自从先皇后死后,裴宴就再也没有睡过这样的一个好觉。
突然的被人吵醒,
他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如玉的面孔上沾染了一丝慵懒和愠怒。
江夙看他终于起了,走过来迎面笑道:“起来了啊?”
隔了一个屏风的祝可观再次为她捏了把汗!
边宜之表示加一,
画风不一样的程潜则表示他相信他老大,他老大最牛!
江夙坐在自己床边,像个管家一样对他叨叨:“如今已是未时三刻,殿下您该起身了。屏风外站了祝可观、边宜之、程潜三人等您一同上路……不是,上学!南斋书院下午有一场入学考试,殿下您可别忘记带了文房四宝……”
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太子裴宴忠实的狗腿子了怎么办?
裴宴眸光深深:“说了多少遍?叫孤清让就好,不必一口一个太子殿下。”
“是是是,之霁遵命。”
江夙立马从裴宴面前闪了出去,
一出来,就遇到祝可观三个呆若木鸡、瞠目结舌的眼神。
祝可观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被江夙先声夺人:“别别别!祝兄您可别说话!真的没必要这样看得起我,太子殿下人很好的,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恐怖!三位也不必那样崇拜的看着我……江某担当不起!”
边宜之理屈词穷:“江……江……江兄啊!那什么,其实我们也只是好奇而已,江兄今日不知道触及了清让多少个爆发点,清让却一个也没有生气……江兄真的是我辈楷模!”
“停停停!小场面,小场面!边贤弟也别这么说,我真的担当不起啊,放过我吧,各位!”
程潜:“那什么老大!背后!”
江夙懵逼了那么一下,
迅速往后转……
!!!
是一张放大的裴宴的俊脸!
且就离她只有一丝丝的距离,她再向前一步就直接……撞上了。
江夙做好心理建设,瞬间展开一抹笑颜,谄媚道:“清让收拾好了?”
“嗯。”
“那我们走吧?”
“好。”
阿这,转过头又是祝可观他们三个崇拜的眼神……
江夙疯狂的眨眨眼,恶狠狠的拍了自己发量浓密且聪明的脑袋瓜三下,回了他们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
是裴宴平时对祝可观他们几个太凶,
还是她江夙今儿马屁拍的太好了,太子裴宴很适用身后有个她这样的狗腿?
行吧,行吧,再忍一忍……
反正就太子伴读的事,圣上就已经明摆着要他们江家支持太子了,
自家不靠谱的爹娘也答应了……
她就是狗腿狗到老,也得把这个高冷太子给哄的服服帖帖,
这样,以后她哥,她江家,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
四月十一这日,未时四刻。
每年南斋书院都要招收二十四名院生,且读满四年才能真正的卒业。
所以,不仅他们这届新生有考试,上几届也都有,南斋院生更是为此熬秃了头。
戏称:未时始,酉时归,子时睡,卯时死。
进考场之前,要验明正身,以防有代考之嫌。
全院九十六名学子,都在此排队,一年一队,看起来有些壮观。
江夙作为半个太子党,不声不响、糊里糊涂的排到了第三位,
她前面是太子、二皇子,后面是太后侄子齐国公世子庞池,再后面是郧国公世子她小弟程潜,和边宜之、祝可观两人……大后面的江夙就不认识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夙总觉得自己身后阴风阵阵,一转头,就是齐国公世子庞池那张阴恻恻的笑脸。
庞池笑着向她作揖一下:“江世子好久不见。”
江夙回揖:“庞世子近来可好?”
“安好,安好,就是舍妹分外想念予和郡主,特意托我来向江世子您问个好。”庞池笑容满面。
得,她哥存在感是多弱啊!
怎么一个二个的一开口就是问予和郡主近况……
予和郡主江夙今天才知道,她自己是多么的被人惦记,
换上一身男装,居然也还有各种人问她近况,
而且!一个个的都不怀好意,感觉跟她有仇似得!!!
唉,生活不易,夙夙叹气。
江夙微叹一口气,装作惋惜道:“舍妹自小身子骨就弱,近月天寒,病来如山倒,就染上了风寒。”
许是她这边动静太大,队首的太子裴宴竟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真是可惜了!舍妹还想约郡主一起泛舟湖上,闺间小谈呢。”
江夙腹诽:不可惜!不可惜!她可再也不想见到庞娇了!!!
她口中的庞娇就是眼前这个齐国公世子庞池的亲妹妹,
是个被宠坏了的娇小姐。
盛气凌人,蛮横无理,
与她打小就不对付!
处处都喜欢跟她比较,扬言非要压江夙一头。
面前的队伍开始游移,总算是轮到江夙了。
“郎君姓甚名谁?”
负责记名的夫子姓靳,已有四十余岁,擅四书五经。
江夙从容道:“姓江名沂,字之霁,十四岁,延平王之子。”
其实她明明,姓江名夙,小字淮姝,十四岁,延平王之女的。
靳夫子点头,核对完信息后,把她放了进去。
江夙走进去,入坐在了裴宴后面,暗自打量了一下周围,
南斋书院不愧是南斋书院,屋舍俨然,摆设古朴,学舍里前后放了六排桌椅,每一排四人,且两人一桌。现下是考试,不同于以往上课,是一人一桌,整个学舍只能座十二人。
很快,庞池也进来了。
庞池坐在她旁边,二皇子背后。
随着学子渐渐入座,两个监考夫子也左右各进了来,朗声宣告:“考试期间不许交头接耳,左顾右盼,身为院生,学子应遵守书院院规,违者进先师堂。”
江夙坐在位置上,规规矩矩的研磨。
忽的腰肢迎风,江夙出于习武人的直觉无意间伸手一挡,
“啊!”竟听齐国公世子庞池惊呼一声,差点把书桌碰倒,砸到二皇子殿下,“哪里来的东西竟敢砸本世子!二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若不是江夙有武功,恐怕就会像早上那样直接撞到太子裴宴身上了。
监考夫子闻声而来:“是何人在此喧哗?”他严肃的对庞世子道,“考场之内不许讲话!再吵闹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