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监考夫子的发话,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了齐国公世子庞池身上,
就连二皇子裴宋也有些生气的瞪着他,
庞池又气又恼:明明是他掷出去的石子,怎么会原路返回了来!真是奇了个怪了……
但他也只能毕恭毕敬的开口对二皇子解释道:“殿下勿恼,刚才庞池差点把殿下的桌子撞倒,可吓到殿下了?庞池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竟然一下子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砸去,定然是有人捣鬼。”
二皇子裴宋淡淡的看了他一样:“无妨,我并未放在心上。”
监考夫子冷冷的走了过来,带有警告的眼神扫过庞池:“考场之内不得闲谈!”
一下子,搞得二皇子裴宋很没面子。
太子裴宴难得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询问她状况,江夙眨眨眼,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告诉他:自己没事。
夙夙寻思:按刚才这个方向掷来的石子,恐怕只有庞池有这个条件。
还好她出于习武人的警惕,顺手弹了回去。
不然,撞倒桌子,压到皇子的人就是她了。
这才第一天啊,就已经出现了两次意外,
且每一次都是为了让她得罪太子而来,
这是有多少人不想让江家支持太子啊……
庞·罪魁祸首·池捏着手上的石子,四处眺望:都怪这个石子害他在二皇子面前丢了脸!
他越想越气:
这个方向只有江夙能返掷回来,庞池恶狠狠的盯着她:“江之霁!你……”
还没等他说完,监考夫子就拍了下他的肩,和蔼可亲的看着他:“既然庞世子那么喜欢与人切磋文学知识,就请到我们先师堂与孔夫子好好探讨一下四书五经吧。”
“来,跟你夫子我一起走吧!”
这位夫子姓卢,是南斋书院里的副山长,为人放浪不拘,极有威严。
故而,庞世子也只能灰溜溜的跟卢副山长去了先师堂,在那里考试。
不一会,卷子就发了下来,
一共五面,外加两张草稿纸。
第一面考的是四书五经,大底是些需要背默记的东西,这对于南斋书院的院生来说,是最简单也最容易的一张。
第二面考的是法律条款,考察的是对大魏法律的熟稔程度,出题很偏。
第三面考的是算学杂论,会借鉴《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吾曹算经》、《孙子算经》、《夏侯阳算经》等出题,是南斋院生最伤脑筋的一试。
第四面是策论,要依据考官提出的有关经义或政事问题,发表见解,提出对策。策问所及范围较广,经常搞得南斋院生束手无策。
第五面是加试,博学鸿词科、翻译科、经济科……什么都有,考生可填可不填,不计入总分。
时间悄悄过去,
日光也频频西斜,
随着监考夫子一声:“收卷。”
他们则起身行礼,一个一个的走出了考场。
程潜苦着一张脸:“老大,老大,南斋书院的题怎么这么难啊,尤其是第二张法律条款,他居然问我:先秦连坐法的意义和内容!我又不是先秦时代的人,我咋知道啊!我可是连连做法是什么,都懵逼的人啊。还有那个三不去!我就只记得有所娶无所归,前贫贱后富贵了,还有一条我真的打死都记不起来了……”
边宜之、祝可观也出来了,
一个二个的脸色也都没比程潜好多少。
边宜之叹气道:“我总算知道我来书院前我哥对我说的:题难——写完,是个什么意思了。”
江夙问他:“怎么?宜之你没有写完?”
“是啊,当我看见策论上的第一个题目: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城中好高结,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的时候,我是懵的,当我看到第二个题目:中,我都崩溃了啊,策论才写一半就收卷了,唉……我还没来得及写第五张呢!”
祝可观围了上来,跟边宜之勾肩搭背,笑嘻嘻的对在场同窗道:“好了,好了,反正大家也都已经考完了,再后悔再谈论这些事也都没有意义了,明休沐一天,今晚我做东,舟进楼请客!”
“吼!祝兄豪气!我们一定前去捧场。”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趁着喧闹,小丫头舜英悄悄溜了过来,吓了江夙一跳:“你怎么来了?书院不是只允许小厮中午进来一个时辰,晚上来一个时辰吗?”
舜英坦然道:“南斋书院治安不咋地,我翻墙翻进来的。”
江夙用指尖轻戳舜英的脑袋:“你呀,可真有你的。”
祝可观看到落单的主仆二人,突然蹦了出来想问江夙的意见:“之霁你晚上去吗?”
“嗯……去吧。”
“那之霁可要帮我一个忙!”
江夙有点懵逼却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什么忙啊?只要不是什么难于登天之事,江某乐意。”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祝可观凑进她耳旁,十分谨慎的说道,“江兄,能不能去帮祝某请一下太子殿下?”
好家伙,江夙觉得自己答应早了!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我试试吧。”
江夙小心翼翼的迈步走向裴宴身边,战战兢兢,战战克克克克的装作无意间开口:“太……太子殿下啊,您今晚上有安排了吗?”
裴宴转头看她,浓黑的眉如利剑一般,既锐利又清冷高贵,一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眸子漆黑深邃,宛如黑夜中的星子熠熠生辉,脸上似乎还有一丝笑意,含笑道:“怎么?江世子想给孤安排安排?”
江夙立马俯身请罪:“臣……不敢。”
裴宴扶起她:“说了多少次了?”
“之霁明白!”江夙立马回答。
“找孤什么事?”
江夙占戈占戈克克克克:“其实也没什么事吧,就是今晚祝兄要在舟进楼里请客,想问一下清让来不来?”
裴宴本想一口回绝,却看着江夙那明亮亮的眸子,又想起了那个小哭包。他轻笑一声,打算给小哭包的亲哥哥一个面子:“好。”
“嗯?”夙夙式不信。
“走吧。”
“哦。”
在江夙没看见的地方,有一道凶狠如狼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不用怀疑,就是那个被拖进先师堂,与先师孔子探讨四书五经的齐国公世子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