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2年3月17日,圣帕特里克节。
圣帕特里克节是爱尔兰节日,为了纪念爱尔兰的守护者,后来成为爱尔兰的国庆节。
劳舍尔大主教从睡梦中惊醒,他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最近他一直心神不宁,晚上喝几杯红酒助眠。只是这种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演越烈。
只是这次不同,他看到了一团火光,吸引他找寻火光的源头。他点起了蜡烛,可随着他距离火光越来越近,他却感觉风越来越大,可室内怎么会有风呢?
来不及细想,他手中的烛火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在火光中出现了一张羊皮纸,上面是无数的庄稼和农民辛劳的场面。
突然羊皮纸开始燃烧起来,是洪水!洪水所过之处,房倒屋塌,庄稼枯萎,血肉化成白骨,一幅幅画面出现又消失在劳舍尔的眼前,他向上帝祷告,但无济于事。
洪水终于退去,人们开始辛勤劳作,地上重新长出植物。但是很快就发黑坏死,人们哭喊着挖出地下的作物,地下的作物也遭受了相同的命运。
没有食物的人们寻找着,一切可以果腹的食物,草根、树皮、甚至是昆虫都成了人们口中的粮食。但人们依然无法摆脱饥荒,为了活着他们开始乞讨、盗窃、甚至是抢劫。
无数的人被关入狭小的院子,如同牲口一般被对待。
一艘艘满载粮食的船来到了岸边,但是岸上的魔鬼驱赶着,让所有的船都无法进入。最后只剩下一张张绝望的脸,在火焰中灰飞烟灭。
“不!”当劳舍尔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他汗如浆下。可是门窗都关着,他还在那张银质的大床上。
“是梦?可为何如此真实?”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烬的味道。
不过他顾不上这些,因为今天是奥地利天主教高层一年一度的集会。为了筹集足够的资金,他必须说服奥地利各地的主教们。
劳舍尔踏出房门,一群神职人员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为劳舍尔大主教穿上了高冠、祭服,劳舍尔戴上权戒,拿着权杖进入了大厅。
大厅内来自奥地利帝国各地的主教们,早已恭候多时。这一年一度的大会,以前就是行贿大赛,谁给维也纳大主教的钱多,就能留任,谁给的钱少,就要被整治。
不过从六年前开始,这一年一度的大会,就变成了剥皮大会,劳舍尔大主教会以各种理由,向诸位主教盘剥。虽然每年都会发放奖励,但最终往往以各种理由收回,同时还会以新的理由继续盘剥。
这样做自然会引起一部分主教的抵触,甚至是反弹,这些年来不断有主教辞职,甚至去罗马教廷状告劳舍尔,但都无济于事。
同时劳舍尔的做法,得到了一些苦修派和激进派的支持。更是有很多想要上位的年轻人,开始大搞个人崇拜,以求早日上位。
劳舍尔入座之后,各位主教上前来亲吻他的权戒,以示谦卑。当然这不包括萨尔茨堡大主教、布达大主教、威尼斯大主教,这种地方上的实力派,同时也因为他们和劳舍尔一样位列十三枢机。
“各位兄弟,远在爱尔兰,我们的同胞兄弟正在遭受苦难。我们作为上帝的使徒,应该倾尽所有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劳舍尔娓娓道来。
“什么?!两百万盾?劳舍尔兄弟,你是吸血鬼吗?凭什么我的萨尔茨堡总主教区,要出两百万盾?”萨尔茨堡大主教撒朗质问道。
“撒朗兄弟,这份表单是按照各地教会的收入制定的,维也纳教区将捐助五百万盾。另外教会是上帝的,不是某个人的。请你注意措辞。”劳舍尔大主教慢条斯理地回答。
“劳舍尔兄弟,你以为你是教皇吗?就算是教皇本人,每年要求的也不过是三万、五万,你倒好,一次就要几十、上百万。”威尼斯大主教乔佩尔冷嘲热讽道。
乔佩尔是教皇亲自任命的威尼斯大主教,奥地利对威尼斯的管控并不严格,所以他还不是很清楚奥地利教会内部的规矩。当然如果可以忍,他还是愿意少惹事端的。
只不过两百七十万盾,实在是一个难以接受的数字。这几乎是整个威尼斯教会,一年的收入。要知道威尼斯教区,可以说是整个意大利地区最富有的教区了。
“乔兄弟,这并非是要求给我劳舍尔的私人捐赠,而是奥地利教会为了拯救爱尔兰同胞,而筹集的善款。”劳舍尔回答。
“你说做慈善就做慈善?那我们怎么办?”
“不行!太多了!”
“我看每个教区出十万盾,就算是对爱尔兰人仁至义尽了。”
“没错!”
“赞成!”
一群主教犹如菜市场泼妇一般讨价还价。
劳舍尔大主教揉了揉额头,失眠对他的影响很大,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时间了。
“我们是上帝的仆人,而不是玛门的信徒。诸位兄弟,在爱尔兰岛有数百万人,即将遭受灭顶之灾,他们被异教徒统治了数百年,没有救赎,没有恩惠。我们必须拯救他们。”
“呵”萨尔茨堡大主教撒朗冷笑一声,随即说道:“今天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是一分钱都不出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萨尔茨堡教会拿不出这笔钱,想找谁要找谁要去。”
萨尔茨堡大主教起身离席,就要扬长而去。劳舍尔开口道:“站住,撒朗兄弟。”
撒朗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轻蔑一笑。
“还有什么事,劳舍尔兄弟。”
“把你的高冠和祭服,脱下来,权戒放在桌子上,你就可以走了。”
大厅内的主教面面相觑,这难道是要罢免一位大主教?这在宗教界可是大事,要知道以前只有教皇才有权利做这种事,直到黎塞留法国教会英雄出现,国家才有了罢免主教的权利。
只是维也纳教会,还从未行使过这种权利。
撒朗也十分惊讶,但是他不准备按劳舍尔说的做。只是当他打开门,两名神职人员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劳舍尔”
“我说了,你把权戒交还给教会,你就可以走了。”
“我不交!我是萨尔茨堡大主教!”
“现在不是了。帮帮他。”
在劳舍尔的授意下,两名高大的神职人员摘掉了撒朗的高冠,脱下了他的祭服,拿走了他的权戒。
在场的主教们,有人惊呼出声,有人默默祈祷,有人幸灾乐祸
“撒朗,你今年花在你四个情妇、十二个私生子身上的钱,再加上你赌场输的钱,刚好是两百万盾。这里是赌场出示的票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教皇任命的!你不能这样做,就算是教廷要罢免我,也要全体枢机主教开会。你是什么东西!”
“你要教皇的委任状?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劳舍尔推翻手边的箱子,里面散落出数个落款为罗马教皇的卷轴。
“这里是奥地利,我是皇室任命的。总之一句话,教廷不愿意救的人我救,教廷管得了的我要管,教廷管不了的我也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你们还有什么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