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渡见小姑娘玩的挺好，也就没管她，坐在一边顾承明说话。

当然，特地问了问这个阮静的身份。

“就一学生，急着用钱还是怎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被程嘉包养了。”

顾承明看着厉渡，笑了。

“听说你回来就去赴了程朗的宴？”他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跟程朗关系这么好了？”

厉渡看着他，“明知故问。”

包括他这次回来，都是因为严齐和江遥的事情。

顾承明“啧”了一声，看了看手表，“阿律怎么还没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江律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江遥。

“……哥？”跟阮静说着话的江遥抬头，下意识喊了出来。

自从江律跟家里闹矛盾，一直到现在，他们兄妹俩才又见了一面。

已经五年了。

江律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乍然见到江遥，眼眶不由得发红，“遥遥。”

五年了，自从跟家里闹矛盾，江律让自己投身研究，已经五年没见过这个妹妹。

江遥看着江律有些陌生的脸，眼泪顺着皮肤落下，很快哭得泣不成声。

是小孩子对着父母的那种嚎啕大哭，似乎是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厉渡几乎是不过脑子的快步走到江遥身边，接过霍铮递过来的纸，轻轻给她擦干净眼泪，“遥遥乖，别哭了。”

江律：虽然很想哭但是拳头硬了。

几个人都是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厉渡这次回来是因为江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开窍了，但是他们几个倒是十分支持。

除了江律。

“去跟哥哥聊聊？”厉渡低声哄她，江遥接过纸巾擦干净眼泪，红着眼睛乖巧的点点头。

兄妹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包厢，阮静也识趣地出了门，还不忘把包厢门关上。

徐望一双死鱼眼看着厉渡，“这次回来还走吗？”

厉渡点头。

他们几个发小，现在只有厉渡还在当兵，其他几个人都转业之后各自有了一番事业。

除了程嘉，他是真受不了当兵的苦，因此待了两天就闹死闹活要出来，为这还被家里老爷子揍了一顿。

现在手里有几家娱乐公司，

这就是个沉迷声色的主，一点苦都吃不了。

“也算退居二线了。”厉渡说，“医生说尽量修养，不能剧烈运动。”

顾承明家里有个当医生的弟弟，见状皱眉，“怎么伤的？”

厉渡轻描淡写，“穿胸了，肺里还有瘀血，说等养养再做手术。”

顾承明“嘶”了一声，“这么严重？”

霍铮掀起半个眼皮，“正好。”

顾承明和程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顾承明咳了一声，程嘉问道，“怎么？”

“要变天了。”霍铮说。

霍家老大沾了一身官僚气，话也是说三分留七分，但是几个人都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

顾承明虽不在官场，却手眼通天，有些东西知道的比霍铮更多。

“且看着吧。”他说，“估计要乱一阵子了。”

厉渡点头，徐望微微颔首，“看看情势再说，别妄动。”

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一派，自然都明白牵一发动全身的道理。

徐望说，“尤其是厉渡。”

这几个人眼下只有厉渡一个人还在部队，厉渡点头，“我知道。”

这话点到为止，说到这就不再谈。

霍铮拿杯子喝了口酒，问厉渡，“怎么突然回来了，想明白了？”

这一句话闹得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连活阎王徐望向来没什么感情的死鱼眼里也带着好奇。

厉渡被几个发小看得耳根微红。

“一回来就搞了严齐。”程嘉“啧”了一声，“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要不是知道小姑娘被严齐骗了，厉渡还不知道要暗恋到什么时候呢。

厉渡：“……闭嘴！”

他这两个字说得实在是没怎么有气势，程嘉难得见他这样子，刚想开口再逗上两句，被顾承明拦下来了。

不能再惹了，惹急了眼就要恼羞成怒了。

这位怒了，顾承明可不觉得自己能招架得了。

这几个人都是大忙人，又说了两句话，霍铮和顾承明便起身告辞，连带着程嘉也走了。

临走之前，霍铮说，“对了，盛明月好像也要回来了。”

程嘉：“……你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

他们出了Caesar，程嘉怀里搂着阮静，才把这句话问出来。

“又不是我让她回来的。”霍铮抛下这句话，开着自己的大众离开。

程嘉：“嘶。”

在线等一个修罗场。

他吹着口哨，开车带阮静离开，顾承明摇头笑笑，也跟着走了。

徐望话少，厉渡也不是个话多的，两个人沉默了好半天，徐望才试探开口，“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明月。”

徐望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嗓子里十分苦涩，“你打算怎么办？”

厉渡好笑的看着他，“望哥，这话你不应该问我。”

徐望一双死鱼眼看回去，过了好半天才说，“你不要让明月太伤心。”

厉渡：“跟我说得再多，盛明月她又不知道。”

徐望不说话。

敲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楚，江遥怯生生地探进来一个脑袋，“他们都走了吗？”

厉渡脸色缓和了些，“嗯，走了。”

江遥推开门，走到厉渡身边坐下，她身后跟着江律，看得出来江律脸色不是很好看。

“跟哥哥聊完了？”厉渡给江遥递了一杯果汁。

江遥点点头，兴致不是很高，她咬着杯子上的玻璃吸管，“你们还要说会话吗，我想去一楼玩。”

“去吧。”徐望说，“今天晚上请了AZUL。”

AZUL是今年挺火的一支乐队，江遥点点头，厉渡接过她手里的果汁，嘱咐说，“注意安全。”

江遥点点头，“我知道了，哥哥再见。”

她说完起身出门，白色的裙子让她看起来像是落入人间的精灵，腰肢纤细柔软，还带着一点孩子气。

小姑娘出了门，厉渡下意识看向江律。

与江遥三分相似的五官，看着却清冷疏离，再加上身上带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味道，就让人更加退避三舍。

厉渡问，“惹她生气了？”

提起江遥，厉渡脸上似乎带了极轻的笑意，江律没发觉，皱着眉说，“没事。”

无非就是家里的那些事情，说不通，难为江遥跟着伤心。

他也没多待，实验室里一堆事情焦头烂额，没一会也告辞离开。

江家也是一堆烂账，徐望看了厉渡一眼，“走么？”

厉渡点头，出了门下楼去找江遥。

江遥没去听AZUL唱歌，而是找了个角落坐在沙发上点了杯酒。

调酒师是个挺青涩的小伙子，看着才二十多岁的样子，“喝点什么？”

“随便。”江遥想起刚才跟哥哥聊天的内容，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

调酒小哥笑，“那我就随便调了。”

江遥撑着下巴看他调酒，眼神涣散。

这次见面，她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跟家里闹掰。

江父觉得虞卿家里条件不好，配不上江律，不愿意让他们在一起，甚至还私下找虞卿给了她一笔钱。

虞卿自然是没要这钱，这事被江律知道，气得他和江父吵了一架。

江遥想到江律刚才说的话，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