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狼藉。
柳萋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突然想起来,妈妈说,严辞妈妈有先天性遗传性精神病,和他爸爸动手,防卫过当,最后被判强制监管治疗。
所以他真的只有一个人。
这是他人的事情,她无权置喙。
可这些人,实在是无法无天!
柳萋不太明白,抬眸直直看着他,并不是非得得到答案,只是不解,满眼疑惑。
严辞觉得自己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抬头却对上她肩膀上那个笑得惊悚狰狞的灰白色丑东西。
仍旧指着他,却像是得意。
严辞缓缓低头,看起来情绪很低落,整个人都有些无助和强撑过后的倦意。
正反省自己多管闲事的柳萋忍不住停在原地,将心底的疑虑统统打消。
她太天真了。
这群人肯定是一个团伙。
如果到时候只抓住一部分,那严辞就更危险,几乎是与虎谋皮,如履薄冰。
她先入为主了。
嗯……
他看起来好可怜,怎么办,这么好看的人就应该每天高高兴兴的呀!
柳萋想到严辞的眼睛就忍不住说服自己。
她蹲在他对面,轻声细语地问:“严辞,抱歉,我是不是……”
“我没有办法。”严辞突然打断她的话,抬眸望进她那双清澈纯稚的眸子,“那一次,他们去研究所找麻烦,我气不过,把其中一个人打住院了。”
其实是残疾。
下半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
他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却笃定他也心虚,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撕破脸皮。
蠢的要命。
严辞想,表情却不是那回事。
柳萋怔了一下,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甚至觉得那群人活该。
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仰头认真地对严辞说:“你没错,严辞,这个世界上坏人有很多,你要学会反抗!”
“比如,一开始就寻求警察的帮助,找人帮忙,别都自己扛。”柳萋尽力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面对严辞,再也没有刚刚的生疏和怀疑。
嗯对,正当防卫没有错。
以后要注意方式。
严辞笑得勉强,却能感觉到他在尽量让态度温和。
他叹气,看了看外面。
柳萋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过去,刚刚围观的人还有一些在一边看一边说什么。
于是柳萋就知道,他的意思是,人言可畏。
她也沉默了。
半晌还是执拗地看着严辞,对他承诺:“反正,只要我能帮你,就不会推辞。”
说完她起身告别,离开。
严辞挑眉,笑了。
没带什么感情,只是单纯地勾起唇角,甚至笑意都不及眼底。
他从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到一个电话,换一张纯白的电话卡,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表情平平淡淡。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刹那,答应下来。
严辞开始收拾这一地狼狈。
与此同时,自称陈哥的黄毛一伙人也被迅速带走,一窝子,从下到上,一个都没留下。
“你要学会反抗呀!”
他反抗了啊。
这不是,最后都死得其所吗?
连他自己都没放过——
这还不算是最公正的反抗?
严辞慢吞吞的,几乎将砸坏的所有东西都扔掉了,一件也没有留下。
同时收拾出来一部分物品。
柳萋回到家,自个儿亲爱的外婆就坐在那里,气场很不对劲,明显是生气了。
她笑嘻嘻过去哄。
赵奶奶哼一声,也不说话,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那孩子可怜,小时候一犯错就被关在房间里,不给吃不给喝好几天,房子又黑,哭喊得嗓子都出血了……”
或许是看孙女太过关注严辞。
赵奶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慢慢地将那些烂到记忆里的事情讲出来。
语气不无同情可怜。
柳萋却猛地捕捉到关键词。
什么叫“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