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在利用她，就因为人家不聪明，你觉得好掌控。这对她不公平。”顾长晏向来慈悲。

“我是利用了她，”

这一点，秦辞没办法否认。

全海城的人都知道他秦辞寿命只有半年了，昨天那场宴会上，来的那些名媛千金，不是冲着钱来的，就是被他二叔收买过了。

不管选谁，都会给秦辞的行动带来阻力，还不如选个傻子来的好防备。

“但我不会亏待她。事情结束后，我会给她五千万，她一个傻子十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秦辞承诺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她是一个人，她有自己的意愿……”顾长晏试图说服秦辞。

“好了别说了，有一件事很可疑，她今天说话了。可据我调查，她5岁后就不会说话了，这是怎么回事？”

顾长晏想了想，说道，“刚刚我给她检查，除了身上的殴打伤，她还严重营养不良，除了智力问题，或许身体也有其他隐患。她的声带没问题，不说话也可能是心理问题，不奇怪。”

秦辞知道这个‘不奇怪’是‘不奇怪’在哪。

白家虽然比不上秦家，但也是家产上亿的殷实人家。一个有钱人家，把女儿养成营养不良，不是白染有问题，那就是白家的人有问题。

“你看，我利用她也是拉她一把，还是她的福报，我在积德行善。”秦辞得意道。

顾长晏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

饱睡之后，她睁开眼，脸颊凉凉的，她伸手摸了摸，是眼泪。

确切说，是那个人类白染流下的眼泪。

灵狐是从来不流眼泪的，只有在消亡的时候，她们会化为朝露消失在森林。

昨晚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那个叫白染的人类女人一直在跟她哭诉。

白染想起昨晚的梦，胸口有些闷闷的。

咕噜噜——

肚子里的饥饿压过其他感受，白染摸了摸肚子，从床上起来茫然地跑下楼。

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传到她的鼻腔里，白染穿着睡衣循着香味走进了厨房。

叮——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金黄色大肚子的面包躺在烤箱里，香味勾人。

白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箱，伸手就要去拿。

“小心！小心烫！”

厨娘张妈拉住了白染的手，把她带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

“白小姐起这么早？身体还不舒服吗？”

白染瞪着眼睛看她说话。

张妈摸了摸白染的额头，“不烧了，是饿了吗？你病刚好，早餐只能吃营养粥。”

张妈一边说话一边把白染的早餐端了出来。

白染看了眼寡淡的瘦肉粥，两只眼睛又盯向了烤箱。

那渴望又可怜的眼神，看的张妈忍不住心疼，“只能吃一块哦，吃完了要把粥喝完，还要把药吃了。”

张妈像哄小孩子一样，取了一块面包给她。

白染闻着香味，脸上露出灿然的微笑，迫不及待就去拿，结果被烫了一下，烫的她鼓气腮帮子又去吹自己的手。

张妈忍俊不禁，“慢点慢点，怎么这么开心？你没吃过面包吗？”

白染摇摇头。

她在无归山上为了修道，九百年来从不杀生，只吃蔬果喝朝露集天地精华。昨天在秦家老宅开了食窍，还真有点……让她流连忘返。

“面……包？”白染用手指戳了戳盘子里的面包，懵懂问道。

张妈愣了一下，随机惊喜起来，“白小姐你会说话？对……对，这是面包。”

白染动了动脑子，组织了一句话，“面包很香，我喜欢。”

张妈心善，见白染这般懵懂天真，心里十分同情。

好好的孩子连个面包都没吃过，这白家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把孩子养成这样。

“白小姐，你等等。还有更好吃的呢。”

张妈从厨房拿来奶油裱花袋涂在了白染的面包上，“快吃，甜的。”

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的。

白染咬了一大口，奶油细腻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爆炸。

就是这个味道，昨天她吃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还要。”

白染兴奋地伸手抢过了张妈手上的裱花袋，对着嘴巴就是一顿狂挤。

“不行，白小姐，这样不行呀，会拉肚子的。”

张妈慌了，伸手去阻止。

白染不听，就想把所有奶油全都吃到肚子里。

两个人你争我抢，裱花袋被用力挤压，奶油线被挤的到处飞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夹着烦躁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妈扭头一看，吓破了胆，“少爷，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我这就给你拿毛巾。”

“不用了。”

秦辞伸手解开了西装扣子，把沾了奶油的西装脱了下来丢给了张妈

张妈拿着衣服匆匆跑开。

白染赶紧拿起已经被挤扁的裱花袋，仰头张嘴，把最后的一剂奶油挤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舔了舔嘴角看向秦辞，秦辞的脸颊上挂着一滴奶油。

秦辞那张脸瞬间突然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玉盘，衬得那滴奶油愈发洁白诱人。

白染咽了咽口水：想吃。

秦辞黑着脸审视着全是奶油的餐桌，忍了忍，放弃了用餐的想法。

他转身正要离开，白染突然从椅子上跟只狗一样跳起来，扑进他怀里。

她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仰头凑近他的脸，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秦辞浑身一颤，身体跟被电击了一样。

白染吃到了秦辞脸上的奶油，满意地松开了他，回到了座位上若无其事地继续啃面包，前后不过三秒钟。

秦辞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暴动，他冲过去，抢下她已经开啃的面包，甩手就要丢垃圾桶。

“张妈，厨房里所有面包和奶油全都给我拿出去喂狗！”

欺狐太甚！

白染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双手扑向秦辞。

秦辞没有防备，被扑倒在地，后背磕在地板上，疼得他俊俏的脸都变形了。

白染像只老虎一样，双手扑在他胸膛上，扭头，张口咬下了秦辞手里的面包。

在无归山，没有人能抢她白染的东西！

白染站起来，睥了地上的秦辞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回了餐桌。

秦辞被她蠢狗护食的行为气笑了，可又不想输了自己主人的位份。

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银色小手枪，“交出来！”

白染脸色顿时大变，她害怕枪。

“知道怕了？嗯？交出来！！”

秦辞拿着枪在桌上磕了磕。

白染吓的花容失色，睁大了无辜的眼睛，乖乖把面包高举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