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
胡家老宅,一位白发老者静静的听完厅内两人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响,才悠悠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胡诤可能出事了?”
“是啊!族老,诤儿再怎么胡闹,这五年来也不曾断了书信,即便是当初在吴都被关进去也派人来了书信。这次……”弯身站在厅内的一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等他说完,就被那老者打断了,轻声喊了句:“小壮,去将这件事情说给庸儿。”
“好的,老爷!”侧边传来一个声音,转瞬便不见了。
瞧得这般,厅内站立的那位妇人赶紧拜道:“多谢族老,多谢族老!”
中年男子呆愣了片刻,也连连尾随拜谢。
那老者却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有一丝不耐,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
直看到身影消失,这才对着一个老仆说道:“阿贵,这件事你怎么看?”
“不好说。”阿贵轻声道:“老爷,单从他们的话语里面可见,那胡诤的确是出了问题。要么被人软禁,要么被人给杀了。”
“那对我们胡家有何危害?”老者询问道。
阿贵说道:“老爷,如果是杀了,那么事情倒简单了些许。从我们得到的有关庸城的情报来看,事情不外乎两种。其一,被人失手杀害。胡诤的做派我们也清楚,遇到莽夫,这种情况还是存在的。不过,我们未曾得知消息,那么,这种几率便很小。否则,一般人是很难封锁此事被传出的。”
“其二,被人刻意杀死。那胡诤在庸城的所作所为,是会被那些侠士给痛恨的。兴许就会有那种嫉恶如仇之辈,不顾后果般的下手。不过,这种情况下,想要封锁消息也是难事。除此外,便剩下被那许家雇人给杀害。假设是这种的话,封锁消息不被我们知道,短期内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许家仅是一个商贾之家,为了区区一女子就大动干戈,放弃百年的生意不做,怕是极难。”
“若不是被杀,而是软禁,那么,事情怕是会不妙。”阿贵担忧的说道。
“如何不妙?”老者皱眉道。
阿贵解释道:“老爷,倘若真是被软禁的,那么情况也就会变得复杂了。”
“兴许您也听说了,在不久前,扈南王赵异派人找过庸少爷,小人所料不错的话,怕是对方想要拉拢我们胡家。或说成是拉拢胡庸少爷,一个潍州的份量在此时可是相当之重要啊!”
“难怪,几日前,我看庸儿魂不守舍。”老者想了想,心思沉重的说道。
“我们胡家虽然是支持太子的,可现在这个情况,一着不慎,便会陷入绝境。太子的势力都在吴都附近,而潍州属于吴国边境,太远了。还想要让胡家继续延续下去,即便是不加入到扈南王一方,也不能得罪。我们孤立无援,只能任人宰割。”说这话时,阿贵也颇为忧心。
“罢了罢了,此事有庸儿在,我们就不要谈论了。”摆了摆手,老者说道。
“是,老爷!”应了一声,阿贵继续分析道:“若是扈南王派人将胡诤抓走,那么,用意便是以庸城来威胁庸少爷。不过,他们也是刚刚派人接触我们,一时半刻,这种做法会起反作用,得不偿失。”
“除了扈南王外,周边势力便剩下兴业伯盛威了。他是四王爷白韬的人。若真是他的话,想来是得到了扈南王联络庸少爷的事情。以庸城做威胁。胡诤只是个小角色,可有他在,再加我们胡家在潍州的名望,怕是庸城便会在暗处掌握在其手中。一座城池不算什么,可要是在这个关键之刻,拿庸城去与景国做谈判,那事情就大发了。我们胡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妥协也毫无办法。”
“另外,那……”似是想到了什么,阿贵终是没有说下去。
看到他这般模样,老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已经老了,没多少年好活,还怕什么?”
“是,还是老爷睿智。”阿贵愧疚的说道。
缓了缓,阿贵郑重说道:“最后一种情况,便是进入庸城的势力并非是来自于我们吴国境内,而是景国边境。若真是这般,事情更加糟糕。”
看了眼老者,阿贵说道:“景国沧月城那位流戍王这半年多做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皇室子弟敢行之事。幸而,坐在皇位的是景国当年太子,否则,这流戍王早已经被景国大军所围剿。挣扎出来的势力,定然有其大魄力,这是从古至今不曾变过之事。”
“一旦是流戍王插手了,那么,他们必然是得知了我们吴国正在发生大乱。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外乎是从庸城得到大量的钱财,粮食,甚至于百姓。再深入的城池,他们不会动。可一个庸城,却能短期内,使得沧月城,禅城等地的实力剧增。不出所料的话,还会得到那庸城富商许家的支持。如此的话,再传言一番,怕是我们胡家会被群体而攻。”
吴国现在内乱,并非是某一皇室王爷篡位,而是多方势力角逐。即便除了庸城外,再多几座城池丢失,短期内,也没有人会去插手。反而,还会借此机会,更加逼迫胡庸站队。等到吴国内彻底稳定,才会处理那边境之事。
不过,庸城到底是潍州之地,丢失了,胡庸的罪责难恕。若还在观望,定然会被扈南王以及兴业伯等势力针对,甚至于直接出兵,将这墙头草除掉,再谋大事。
听到这番言论,不管真假,白发老者都是微微震惊。随即说道:“阿贵,此事还得麻烦你将那些推测梳理出来,盖我的印章,交给庸儿。至于他怎么去做,我们就不管了。”
顿了顿,老者再次说道:“胡诤那父母,你也派人去照顾照顾。再怎么讲,都是胡家人。”
“是,老爷!”闻言,阿贵点了点头,便去准备了。
看着他的背影,老者眉头微微动了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
晖城。
这里是潍州靠北边的一座城池,也是胡庸大将军常年镇守之地。
将军府内。
看完手中的书信,胡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早年,他还不是一位将领,而是胡家的三房接班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终是没有一样顶端的。都是游水准。
久久不得志后,便开始了弃文从戎。
谁都没有想到,出世以来的后天二重文人,竟然能在短短的五年时光,就达到了后天八重高手,在吴国境内,都是绝顶之辈。
自此,便开始了他的武将之路。常年与邙国作战。
等到一次重伤后,才被委任到了潍州老家,镇守边境,防备景国。也是那一次破而后立,成了少有的后天九重高手。
悠悠岁月过去,胡庸的实力也达到了后天九重顶峰。战阵兵法也达到了他能抵达的大成之境。
虽出身于大家族,可是胡庸也有他自己的追求,想要当朝堂之的武将之首,掌握全国兵权大任的镇国大将军。也是因此,才投靠了当朝太子,成为其手下的一方势力。
可惜,终是不能如愿。
吴国内乱了。而他胡庸,却成了多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这个时候,再出了庸城被丢一事,那他何时能如愿?
念及于此,他的心中,对那流戍王,以及拿下庸城的人恨之入骨。至于贵叔的判断会不会出错?他深信不疑!
贵叔是什么人?即便是当朝那群自诩智谋之辈,也逊色三分。若不是有他在,胡家能有今天这般强盛的实力和威望?
“来人!传本将令!骑兵营出3000人,步卒10000人,明日出发,前往庸城,不可懈怠!”胡庸大声道。
“是,将军!”门外护卫抱拳道。
等其传令后,一个青年人皱着眉头走进来,狐疑询问道:“将军,这是出了何事?”
“葬先生,你来的正好,本将要前去庸城镇压敌寇,你就当随军军师如何?”胡庸淡淡说道。
“这,多谢将军大恩,在下义不容辞。”葬鸿飞感激的道谢,随之,继续询问道:“将军,可否告知在下此次出兵是何故?”
瞧得这般,胡庸也不再隐瞒,说道:“葬先生,那庸城已经被景国流戍王麾下占领。这可是我们吴国城池,岂容他国人随意攻占?本将就让他们瞧瞧,我吴国大军的厉害!”
“啊!这……”骤然听闻的消息,顿时让葬鸿飞吓了一大跳。他不曾想,那景国流戍王敢在此时出兵。随即,也想到了关键之处。看来,对方也不是碌碌之辈。懂得借势。
占领庸城只是其次。可一旦胡庸出兵,短时间内赶不走景国兵马,那胡庸之前营造出来的威慑便会荡然无存。甚至于扈南王,兴业伯等人就不是区区的好言联络了,而是强硬的逼迫。那可是他们的绝境!
想到这里,葬鸿飞心中一惊,郑重道:“在下定会倾力协助将军!”
“哈哈哈……有葬先生这话在,本将军就安心不少啊!”听到这话,胡庸脸也是露出了淡淡笑意。甭管这位是哪一方的人,能暂时为他所用,不出乱子,才是重要的。不然,他绝不会手软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