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暗潮汹涌(1 / 1)拾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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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寞。淡淡的月光,轻轻地泼洒在花园。一片缥缈的雾霭,如濛濛细雨般笼罩着天地,假山和楼阁已尽迷失于雾月之中,似一个灰蒙蒙的梦。

此时,雾霭里面忽然飘现一个妙龄娇娃,给这灰蒙蒙的梦境增添了一丝暖色。她体态如柳条儿轻浮,轻车熟路,入长廊,转后院,来到一片花丛,正是先前白如云无意中发现狗洞的那处。

借了月色瞧过去,乃是俏丫鬟婉儿。

只见她双手拢成喇叭状,压低嗓门,模仿猫叫:“喵,喵……”

接着,树影婆娑摇晃,不知道从那里钻出一只灰蒙蒙的巨型野猫,瘦削精练,身手灵活,蓦地张开一双长臂扑过来。婉儿才喊了两声,忽觉身后有人,刚转身,就被一股怪风裹入花丛,迅速消失在斑驳的树影中。

娇羞的小丫鬟等反应过来时,身上已压着一团黑影,努起嘴巴在自家脸颊上乱亲,定睛细看,正是那副熟悉的脸孔,惊叫道:“阿松,我正寻你来呢。”

那里是什么巨型野猫,分明是个小白脸。

阿松嘻皮笑脸,毛手毛脚:“我便料到你会来,狠了心等你到现在,不想你终于来了……你不生气就好。”

婉儿狠狠的捶他一拳,犹如打翻醋坛子:“谁说不生气的!讨厌死你了!你说,你和莺儿那个死丫头偷情多久了?你是要她还是要我?”

阿松是新来的工仔,眉目长得俊俏,嘴巴甜得抹油,时不时从墟集捎点小玩意回来,很是讨女孩子欢心。如此沾花惹草之人,不料连婉儿也中招了。

“当然是你啦!我可以对天发誓!莺儿那丫头贪得无厌,那里及得上婉儿你温柔体贴。”

婉儿斜眼,听着这个小白脸许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暂且听着。”

阿松听她语气松动,有机可乘,猛地扑上去,迫不及待的吻她:“我想死你了。”

婉儿挣扎几下,又那里挣扎得过一个有心有力的男人。

“放手!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全庄上下都神经兮兮的,连巡夜的人手都加倍了。”

“嘻嘻,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的。那是因为前几天,那个辣手摧花的摄丹魔又出来作案,这次遭毒手的听说是个武功一流的女侠呢,可怜咯,全身功力被吸干,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阿松平常替茶庄在外头跑跑腿,送送货,消息倒是灵通。

“啊,这么可怕!”

婉儿吓得花容失色,一阵疾风刮过,浑身凉飕飕,左右打量几下,只见月色朦胧,阴影狰狞,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总觉得在阴影中有一双洪荒野兽般的眼睛在窥视着。

“不用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莺儿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不许提她的名字!”婉儿醋意迅速泛滥,忽然心虚的左右看看,气喘呼呼,“嘘,小声点……上次你们那个……叫夫人抓到……训莺儿不知廉耻……差点把她撵走……”

“谁叫你长得那么漂亮,勾得哥哥我魂不附体,足足追了你大半个月才得手,当然要好好玩个够本啦。”

“整天就知道玩玩玩,要是惹恼夫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哼,你别大话吓人,我才不惧地主婆。你晓得地主婆为什么要打发你们两个贴身丫鬟去伺候少爷小姐就寝么?就是要把你们都打发走,好和老爷一起行那云雨之乐,此时估计正忙着呢,才没空管我们。”

“哟,你敢对夫人不敬,要是给老爷听到,一剑就将你第三条腿阉了!”

“嘻嘻,你舍得么?”

“还笑!小声点,人家说真的!”婉儿狠狠的瞪他一眼。

“好,好……那我们可要小声点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

婉儿双臂圈着男人的脖子,意犹未尽:“哎,这种好景也许不长了。”

“为什么不长?”

婉儿黯然道:“夫人有心要将我许配给小少爷做小妾呢,你想这好景会长到哪去?”

阿松只是茶庄的工仔,连踏入大门的资格都没有,论地位哪里及得上小少爷。而婉儿更是下人,自古奴婢都是听主子使唤的命,哪里有自己选择的机会。

“哼!地主婆想得美!”阿松冷笑,“嘻嘻,怕是妾有意、郎无心吧?”

“唉,人家早已经不是冰清玉洁之身,定然不得宠,万一小少爷那天休了我,只怕老爷夫人当场就把我们两人抓去浸猪笼……阿松哥,如何是好呢?”

“当然是走为上计,我的好亲亲。”阿松得意的在她脸颊弹了一下,“我总想寻个时机,带你远走高飞。现在天赐良机,只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我们马上就可以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了。”

“好哇!”婉儿喜上眉梢,献上一个火辣辣的香吻,“什么事情?”

阿松脸色霎时严肃起来,压低声音:“地主婆私藏了一件绝世宝贝,你是她的贴身丫鬟,可曾知道藏在哪里?”

婉儿皱起眉头:“夫人不喜欢金银财宝这些的,便是有,我一个当下人的,怎么知道放在哪里呢?再说,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去偷她的宝贝?”

“那你是不想跟我走了?”阿松努努嘴,酸溜溜的说道,“我说呢,原来有人想嫁入豪门做小妾呢,一朝山鸡变凤凰,可就威风哩。”

“这是什么话,你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意么。”婉儿满肚子委屈,“我也曾几度想离开此地,就是有些难舍。罢了,跟你也挺值的,夫人的大恩大德,看来只有来生再报了……”

阿松嘿嘿冷笑道:“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难舍!不妨告诉你,白云茶庄将要大祸临头了!我才不要做那殉葬品呢。”

“此话怎讲?”婉儿吃了一惊。

只见阿松忽然谨慎起来,看看左右无人,方才神秘兮兮的说道:“今天我下山送货到码头的时候,看见码头泊了好多船,不像是本地的,于是好奇的打听了一下……啧啧,这下子不得了啦,你道发生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哎呀,你不要这样磨叽嘛,爽快点。”

“嘿嘿,来了好多绿林好汉,可不是一般人,他们是……”

阿松附耳低语,说了一个名字,顿时把俏丫鬟吓得脸色大变。

“个个带着杀人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凶,目标正是地主婆私藏的那件宝贝呢!”

“啊!那么夫人老爷少爷小姐,他们岂不是有危险了?”婉儿失声惊呼出来,“不行,我要马上去通知他们。”

“傻丫头,现在通知又有什么用呢。依我看,只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件宝贝拿走,暂时替地主婆保管,等风声过了再悄悄还回来。茶庄渡过这一劫,地主婆必定感恩,说不定就答应我们的亲事呢。”阿松苦口婆心的一边给她灌迷魂汤,一边和她亲亲抱抱,撩得俏丫鬟无法思考。

婉儿在情海中跌宕,却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不,这样不行的!”

眼看好事成空,阿松恼怒的将她抱住一阵狠吻,仿佛要用大舌头强行给她洗脑。

“不要……住手!”婉儿猛地一把推开他,又后悔自己的粗鲁,垂头,手足无处安放,低声道,“我要走了,等下叫夫人发现……”

阿松脸色阴沉,目光狠毒,连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要是地主婆发现了,老子就连她一起拿下,逼她乖乖献出宝贝!”

忽地背后有一个冰冷冷的声音接道:“哼!就凭你?”

阿松骇然转身,只见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条阴森森的黑影,半张脸遮在阴影中,一对精光闪烁的瞳目带着邪气,不是庄主白慕华是谁!不知道他究竟在背后站了多久,听见多少。

“老爷……”婉儿的脸色顿时变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庄主饶命!”阿松的膝盖也顿时软了,慌忙跪下叩头,“小人该死,小人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庄主大人有大量……”

“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白慕华脸色阴森,“丫头说的对,你敢对夫人不敬,等我一剑就将你第三条腿阉了!”

婉儿忽然挣脱阿松的怀抱,双手张开护在情郎面前,衣不蔽体,在月色中泛着光泽,扭头道:“阿松,快走!”

白慕华勃然大怒:“贱人!你要想死,我便成全你!”

阿松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自己根本就不是白慕华的对手,唯今之计,只有……

“婉儿,对不起了!”

言罢,婉儿只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推来,整个人向前扑倒。白慕华嘴里说得凶狠无情,此时却不得不腾出右手来,抱了个软香满怀。

接着,白慕华耳朵嗡动,察觉眉心有细小暗器的声音传来,左手抄起月弧剑挥舞,只听得“哐当”声响,一只蝴蝶镖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阿松脚下急蹬,平地腾起,冲出花丛,瞧他身手敏捷,竟然是个练家子。

阿松轻飘飘的夺上树顶:“庄主,后会有期!这么漂亮的小娘子,真是可惜了。”脚下不敢停留,又向墙檐飘过去,月色下长衫摇曳,颇有几分飘逸出尘之感。

“哼,想从我手上逃过,没那么容易!”

阿松堪堪踏足墙檐,背后风声大起,一缕寒光如电而至,硬生生的将他逼下来,定睛细看,果真是白慕华横立当场。

婉儿扯过衣襟,遮住袒露的胸脯,痴痴的看着阿松,才发觉这个男人忽然变得好陌生。

白慕华左手月弧剑信手挽了个剑花:“轻功不错,你究竟是谁?”

阿松身份暴露,恶向胆边生:“本公子风流倜傥,江湖人称‘浪蝶’是也。”

“哼!最近几年,江南有摄丹魔出没,坏了好多姑娘家的贞洁,惊动武林,翻了个遍也没有抓到,原来就是你!”

“非也,非也,这件事情可不能赖到我头上。”浪蝶摇了摇头,“本公子刚来江南不久,好久没有开荤,平时也只是勾引个小丫鬟打打牙祭。本公子虽然风流,却不是辣手摧花之人。江湖传闻是香灯会的同道高人,我还想结识一番呢。”

“那你潜伏在我庄里,勾引我两个丫鬟,就是为了那个莫须有的宝贝。”

浪蝶目光不敢与婉儿对视,偶尔落在她身上,迅速又移开,大声道:“不错!”

婉儿浑身打着冷颤,比起刚才那无情的大力猛推,此时轻飘飘的一句话,更令她受伤。

“那就留下作案工具吧!”

浪蝶先发制人,猛的身形卓起,旋风似的卷向白慕华,拚命与他缠斗起来,腰部扭转,手腕翻抬,射出一道冷冽的亮光,又是一支蝴蝶镖。

白慕华阴森森的冷笑,不退反进,瞬间腾空而起,一个鹞子翻身,半空中月弧剑就拐弯对着他的后脑勺猛刺过来。

浪蝶那里见过这种奇绝诡异的剑法,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侧身躺地,一个懒驴打滚,并在倒地的瞬间,将手中剩余的蝴蝶镖一股脑撒了出去,也谈不上什么准头了。

白慕华又是阴森森的冷笑,随手挥剑,蝴蝶镖又被击落。

浪蝶此时已经黔驴技穷,连身形也站不稳,终于窥得一个空隙,顾不上仪态,四脚攀爬如王八,翻墙而去。

在最后关头,白慕华的月弧剑已经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追了上来,只见一道冷电在他的裤裆掠过,竟然将他那条祸害了不少女子的恶根隔空斩为两半。

高高的围墙外面,一声惨叫乍起,然后越走越远,逐渐听不见了。

婉儿掩嘴惊呼,脸无血色。

白慕华收剑,正眼也不瞧一下她:“此人潜伏在我庄中多时,祸害附近百姓,这种淫贼,不阉了他,留着何用?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说要带你走,都是想利用你而已。瞧你这个泼落货,真下作。”

婉儿听了他的话,心里很难受,口却无言,眼眶的泪水淌到嘴角,格外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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