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莳懒得听他胡言乱语,跟着那看过手书来领路的弟子去了现下陵州内特特收出来与来往修士暂居之处。
说起来,陆盏辞也算无意间帮了她一把。
秦莳原只知明华是陵州人士,可陵州诸城她又总不能一个个无头苍蝇似的寻过去。
眼下,陆盏辞既是在这儿,她便总觉得明华也在。毕竟……这时机实在是太巧了些。秦莳总疑心陆盏辞是奉了师命来寻她麻烦的。
叶景江轻咳了两声,“阿莳急什么?你我也不曾来过此地,不如四下转转?”
秦莳只当没听见,她可还有那般多的事儿要做,哪里还有空闲来陪他胡闹?
叶景江:“……”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这眼瞧着他一时半会没什么用处了,竟是都懒得来敷衍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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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什么好的?灵力既不充裕,环境又不算清幽,还不如随我去住客栈。”叶景江眼底划过了几分嫌弃,他可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磕掺的地方。
秦莳瞥了他一眼,几乎要气笑了:“那不如回去昭城?我倒觉得宁宁那便是最好的。”
也不知这小白脸到底是哪里来的忒多讲究。
叶景江:“……”对上秦莳,他好像从没赢过她一回。
不过比起有那小狐狸精在的昭城在,他倒是觉得眼下这破落地也顺眼了不少。
可叶景江大约是生来还带了些少爷病,既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也只好捏着鼻子四处改了改,索性他随身带的东西不少,最后还在秦莳麻木的眼神里取了个拔步床来。
“叶少爷怎不带上几个随侍的美丫鬟?”
叶景江瞧着四下舒坦了,自也不介怀秦莳话里话外的嘲讽,笑眯眯道:“我都还要靠着侍奉阿莳度日,带上她们哪里养活得了?”
他家阿莳从来最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秦莳默了默,心底陡然升起了几分烦躁来。
平白无故,萍水相逢,叶景江凭什么要待她好呢?倘若是她运道好,从前失去藏锋山的以后的那些年里,怎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怎么又不笑了?”叶景江哭笑不得,“我可是哪个字又惹你烦心了?”
这样的体验有些新奇。
他这辈子也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小姑娘,仿佛势必要将所有的欢喜情绪压在心底,透露出分毫都是罪过。
秦莳不应声,叶景江却又凑近了几分,漂亮的眉拧在了一起,温和地嗓音里透着些无奈,“秦莳,上一次的心魔幻境我并非是什么都没瞧出来。你不愿我过问,我自也不会多事,但你如何能这般不上心呢?”
秦莳冷淡地瞧了他一眼,那双凤眸里仿佛凝着一层万年不变的冰湖一般,藏着数不尽的秘密和痛苦。
叶景江早习惯了她的冷脸,因而半点不觉得稀奇,叹道:“阿莳,总该走出来。”
总要往前看的。
秦莳抿着唇,眉目间满是抗拒,可她沉默良久,也不知是在同谁说一般:“那还有谁能记得呢?”
那样的血债,如何能够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