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亮亮曾经无数次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想过失去自己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

可是等他长大了，成为了军人，然后是卷入了各种超自然的事件中。

他再也没有想过与这个世界断掉联系。

现在，一个真正的他，一个完全忘掉孙亮亮所经历的一切的他。

新生了。

等待像是折磨人致死的毒药。

孙亮亮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学会说话，学会走路，学会提起东西。

“多么滑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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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愉悦啊。”

墨菲斯托摊开手，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现在，好好回想你的过去。”墨菲斯托的声音悠远，虚止，“有什么，很神奇，超乎你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孙亮亮的精神体在墨菲斯托发话的瞬间，像是被隔空扯住头皮，死命地拖动。

幽莎蕾目光大盛，按住了孙亮亮的灵魂体：

“另一个你在夺取你的记忆！”

“不要完全反抗！”

“将一些没有用的，没必要隐藏的东西全部抛弃！”

“生活上的常识，一切都不要了！”

“与启示之书，你做过的梦那些，经历过的神秘事件，全部藏起来，不要被夺走！”

“尝试创造一些记忆！让他拿走！”

“母亲，舅舅，沙莉……”

这是孙亮亮最后一次呼唤这些名字。

他的精神体不再受到墨菲斯托的影响了。

幽莎蕾也松开了手。

孙亮亮再极为艰难的条件下成功了，创造出了虚假的记忆，抹平了神秘事件带来的记忆损失。

孙亮亮再次看着幽莎蕾，但是，眼底已经多了许多的空白。

“我是谁？”

“我怎么会这样？”

“你叫亮。”幽莎蕾说，“你为了避免受到神的控制，切断了自己一部分的记忆，将真正的自己藏在了最底部。”

“我，不是真的我吗？”

“听不懂么？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有朝一日，你会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体，回到现实世界中。”

幽莎蕾开启了一个通道：“跟着我走，这条路，人类近乎无一人成功，希望你是我能目睹的第一个人。”

“要去哪？”亮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未知的地方，我也是刚刚发现的。”

“你是谁？”

“……我就是我，亦如你就是你。”

“不要忘记你还是你。”

叶楚端详着塑封的一份记录，脸上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表情。

“叶楚上木交，非常抱歉，上次我们的实验对您造成了严重的干扰！”

几个人向着坐在会议桌旁的叶楚鞠躬。

“好啦，你们出去吧。”

慈眉善目的老蒋君挥了挥手，让几人退下，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可是将军！叶上木交精神方面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些人还是在我们这儿做的实验！我——”副官想要争辩什么，但是被老蒋君按下。

“对于人类自身的研究，原本就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东西。”

老蒋君给保温杯里续上了热水，“但是自从异生兽的问题出现后，世界各地又有了新的情况变化，于是真正的分歧点从研究本身转向了研究的目的了，不过这个，从来没有出现在会议纪要中。”

他又重新转向了叶楚，温和地说：“小楚啊，你确实是我们这里接触异生兽的专家了，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他们没有表示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鉴于他们研究的东西，又是那些玩意——你说，这要求我能提吗？”

叶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此事结束。她正欲离开，老人还是拦住了她：

“小楚啊，但是他们说，你的精神坚定程度经过测试，是全君中的第一人，似乎是测试环节让你的精神完全达标了，他们有意正式邀请你参加他们的实验，你意下如何？”

“上木交，真的太过分了！”

副官为叶楚接了一杯咖啡，小心地吹了口气：“他们说来说去，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叶楚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中，心跳甚至都中断了几次，全是依靠医生的努力，才在重症监护室抢回了一条命。

据医生说叶楚大脑中的一个区域有些受损，未来可能会影响临场的判断——这也就意味着，叶楚原本作为一个前途无量的新星，现在已经要准备退休，去疗养院与老爷爷老太太交朋友了。

即使是最优的情况，叶楚在修养半年后身体机能完全恢复，也不过是负责二线的文职工作了。

副官偷偷看了一眼还在阅读记录的叶楚。

这次事件过后，叶楚的脸上多添了一份病态的美感，即使没有化妆，与那些明星同台，都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叶楚终于放下了记录，望着窗外的天空。

那次古堡的经历，越到后面记忆就越模糊了，最后干脆只记得自己看见了一个石像，还有一个金色的人。

叶楚对向她道歉的人有把握，他们最多是参与者，并不可能是操控者。

那个古堡，太像是真实的世界了，以目前人类的科技，还无法做到这么真实的体验感。

叶楚有种被秘密蒙在鼓里的感觉，目前她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合出任务了，空顶着一个“异生兽处理专家”的头衔，却什么也做不到。

“我要去参加实验。”

副官听到叶楚的话，睁大了眼睛。

进入了幽莎蕾开启的门，亮看见了一个又一个出口，其中有两个，还亮着黄色的光。

其余的都是黑暗，似乎无法进入。

像是传送带的东西正在源源不断地运输着小箱子，亮好奇地拿起了一个，可是瞬间就不见了。

墨菲斯托等待着孙亮亮的回答。

可祂已经询问了很多遍，孙亮亮的回答都是“没有”。

这个人类，根本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获得强悍的体质，持续逼问之下，只会让他被重塑的精神崩溃。

难道要唤醒这个人类原本的意识？

墨菲斯托只是微微犹豫了一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若是这么做的话，这么多天的布置不就白费了？

我可是神，怎么会做出错误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