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才能和学识始终都在变化。
或许。
今日老师的学问高于弟子,等到了明日,弟子的学问便会高于老师。
而这一切都是遵循自然规律所发展的。
老师不必感到羞耻,弟子也不必左右为难。
如此清新脱俗的思想。
实在难得。
丁成秉拿起狼毫笔。
而后。
大手一挥。
马文才的答卷,赫然出现了一个字。
极!
丁成秉身旁的大儒们情绪颇为激动。
“夫子,你这是?”
“学子们的考核还未结束,我等不宜妄下定论吧?”
“此子到底写出何等文章,竟能让夫子行如此之举?”
大儒们纷纷表示不解。
极等是对学子最高的评价。
标志着在某一个领域内,学问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马文才仅仅是一个还未入学的新生。
他凭什么能得到夫子如此评价?
况且。
目前学子们还未下笔。
说不定就有比马文才更有文采的少年呢?
老夫子此举……
未免有些武断了!
“诸位,这篇文章定然会流传千古,你们也都看看吧。”
将文章交给大儒们,丁成秉并未打算解释什么。
这篇千古奇文便是最好的解释。
随后。
丁成秉缓缓转身,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和蔼的走到马文才面前。
“这位小友,还请静坐一旁,等待考试结束后,老夫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小友。”
老夫子声音不大,却极有魔性的穿过广场每一个学子的耳膜。
近万名学子都眼红的看着马文才。
丁老夫子竟然像一个还未入学的新生请教问题!?
此事若是传出去,定会引起天下震动。
丁老夫子可是当代圣贤啊!
不客气的说。
仅凭他一人的分量,便可抵得十万大军!
别说在东晋,哪怕是在北胡诸国,丁老夫子也是受万人敬仰的大人物!
可他竟不耻下问,向一个还未入学的少年请教。
凭什么啊?
大家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为何你就光芒万丈?
从尼山石阶开始,到弹筝绘图,再到入学考核,短短不到一天,便将近万名顶尖天才踩在了脚下!
一股酸味在学子们的心头逐渐蔓延。
祝英台美眸微闪,朱唇一张一合。
他,真的变了!
像成了另外一个人似得!
而梁山伯与拓跋焘则眼中冒火,心里又痒又急。
他们也算得一代天骄。
如今……
还未露面,就被淹死在洪流当中了!
倒霉!
“夫子不必客气,小生既入书院,便已是夫子的弟子,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一道如沐春风的笑容过后,马文才闲庭信步般地坐在了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近万名学子。
云淡风轻的举止看似漫不经心,却对在场的学子们造成了极大的侮辱。
我们累得像狗一样,还要绞尽脑汁的写命题作文。
你倒好!
第一个拿到书院通行证不说,还被天下闻名的鸿儒称为小友,甚至还要向你请教问题。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这谁受得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小子也太狂妄了!”
“他是哪里的人?”
“哈哈哈!那还用问吗?没看见人家是衣冠长袍吗?当然是我们东晋的人!”
“你们不是整日喊着要强过我们东晋吗?看见了吗?你们还差得远呢!”
“就是!”
东晋与北胡的学子互不相让,彼此疯狂拉嘲讽。
之前。
尼山石阶的考验,让那些北胡学子出尽了风头。
甚至还有人说汉家天生便羸弱不堪。
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东晋学子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
在体力方面,胡虏的确有先天优势。
可现在不同了!
马文才的横空出世,直接将不可一世的北胡学子压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间接的也让同为中原人士的东晋学子好好的扬眉吐气了一把。
端坐于广场前方,马文才正怡然自得的欣赏风景。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由于他不经意的一些举动,已经对东晋和北胡两派的学子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如洪钟般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之,所有学子皆肃然的望着丁成秉。
“尼山石阶是对你们的考验,此时答题,依然是对你们的考验。”
“若你们经过千难万险,重重困难,依旧能写出锦绣华篇,才能真正证明你们的能力。”
“璞玉唯有精雕细琢,历经千刀万刻,方能成无价之宝。难道诸位不想成为母国的一方璞玉吗?”
广场安静极了。
学子们皆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是啊!
为何要来天下闻名的尼山书院?
还不是为了出人头地?
还不是为了万人敬仰?
难道……
仅仅是一些简单的磨难,就要放弃了吗?
不!
绝不!
不就是考验吗?
尽管来吧!
谁还不是个天才了?
学子们一咬牙一跺脚,纷纷调整好心态,准备落笔。
尤其是那一道无法逾越的巨大身影,更是让他们爆发了无穷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