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萧略返回交趾城,随即他派人将杜老爷子与杜玲一并请来。
半晌后,一辆马车停靠在了府邸门前,杜玲搀扶着父亲从车厢内走了下来。
现在的杜玲精神状态很不错,至少比前段时间状态好很多,前线发生什么事情,她一无所知。
不过……
她总觉得今天似乎要发生些什么事情。
“为父准备了很多礼物,一会进去时,你带着礼物先去探望一下两位夫人,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杜老爷子是个懂得分寸之人,他不想给主公添乱,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杜玲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进入府邸后,杜老爷子直径来到大厅中。
此刻,萧略正在独自品茶,见到杜老爷子来了,他放下茶杯,挥了下手示意让他坐下谈话。
“不知主公找老夫前来,有何事相谈?”杜老爷子开口道。
“杜老爷子应该知晓前线战事已经结束了吧?”萧略淡淡道。
杜老爷子点点头:“当得知主公返城时,老夫就已猜到了,万幸上苍庇佑,保我交州数十万百姓免于战火。”
“今天我把你们父女俩请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薛良俩兄弟被我擒回来了。”
话音刚落,杜老爷子手中的茶杯突然滑落掉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激动。
“一会我派人带你俩去见他们,今世仇,今世了,我希望以后,你们父女俩不要因为此事再苦痛下去了。”
萧略很理解他内心复杂的情绪,但这件事情必须要去面对。
沉默良久后,杜老爷子声音嘶哑道:“老夫与薛良父亲乃是拜把之交,况且杜玲与他从小又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说实话,我是很认可薛良的,并且视他如子,要不是他野心太大,又岂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呜呜”
“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之前他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那因为他没有得到权利,但随着有了权利以后,他的欲望就会加大,渐渐也就迷失了方向。”萧略感同身受道:“去见见他吧,至于怎么处置他,我尊重你们的意思。”
擦拭下眼泪,杜老爷子感恩戴德的点点头。
“对了,怎么不见杜玲呢?”萧略狐疑道。
“哦,她去探望两位夫人了,稍后就会过来。”杜老爷子回答道。
萧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杜玲,毕竟薛良是她心中过不去的坎。
……
探望完大夫人以后,杜玲又来到二夫人房间中。
杜玲把礼物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恭敬的问了声安,小柯坐在椅子上,表情极为淡漠。
“你来我家做什么?”小柯淡淡道。
“我也不太清楚,是主公派人把我们父女俩找来的。”杜玲回答道。
小柯微微一怔,随即联想到什么了,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虽说从内心看不上杜玲,但那也是出自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可,话又说回来了,杜玲也是个命苦女人,为此,小柯也产生一丝怜悯之心。
“坐下来说话吧。”
小柯做出了让步,算是缓和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杜玲感到有些错愕,她从进屋那一刻就已经做好受到冷嘲热讽的准备,可结果却是截然相反。
“你愣着干嘛呢?”小柯问道。
杜玲“哦”了声,于是紧忙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关于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些,其实整件事情最大受害者就是你,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后面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去处理吧。”小柯意味深长道。
“夫人所言,我听得不是很懂。”
杜玲感觉二夫人话里有话,只是没有明言而已。
出于女人的同情心,小柯还是道出实话:“薛良被抓到了,昨天夫君返城时,一并把他带回来了,目前正关押在死囚牢内等候发落,我想今天夫君把你们父女俩找来,就是为了通知你们一声。”
闻言,杜玲身体剧烈颤抖了几下,一双娇手死死攥在一起,指甲镶嵌在肌肤内渐渐泛红。
他最终还是被擒了!
这个她本应该恨到骨子里面的男人,不知为何,再次让她流下两行热泪。
见状,小柯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一旁守着。
“主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为什么非要让我承受着这份痛苦。”杜玲哭泣道。
“我家夫君是个情义之人,为了给杜峰报仇,他做了该做的事情,但他也想尊重你们的意见。”
小柯跟随夫君多年,自然极为了解他的性格。
“小柯说得没有错。”
这时,萧略与杜老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选择逃避终究解决不了问题,你还是要勇敢去面对。”萧略劝道:“我的心情与你差不多,当我抓到薛良那一刻,我恨不得立刻宰了他,可是……我还是忍了下来,我要让他去忏悔,去赔罪。”
“忏悔?赔罪?这些还有用嘛?难道这样,你就会饶过他?”
“不会,他必须死,因为我找不到让他继续苟活下去的理由。”
“既然如此,主公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我要让他知道,不是一死了之就能化解这份恩怨,杀他之前,必先诛心。”
萧略丝毫不掩饰对薛良俩兄弟的痛恨。
……
死囚牢。
当杜玲出现在薛良面前那一刻起,时间仿佛定格在那里。
这次杜玲没有掉眼泪,只是表情略显木讷的看着他。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替你哥哥报仇的?”薛良冷冰冰道。
杜玲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帮他整理着凌乱的头发,然后又用湿布帮他擦拭着脸颊斑斑血渍。
薛良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感觉如鲠在喉,他好想嚎头大哭一场,可最终还是紧咬着牙,强忍了下来。
收拾完毕,杜玲把随身携带的盒子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几叠小菜与一壶温酒。
“牢头。”
“杜小姐有何吩咐?”
“麻烦你把他身上枷锁打开。”
牢头犯愁无比:“他是重犯,主公有令,务必要严加看管,小人若是打开枷锁,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是承担不起啊。”
“放心,如果出事的话,我会承担所有责任,绝不会连累你的。”杜玲道。
牢头知道杜玲身份特殊,所以根本不敢得罪,考虑片刻,最后把牙一咬,命人将枷锁卸了下去。
“你们几个在门口守好了,千万别有差池,否则咱们脑袋都保不住。”
“知道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