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一惊,心头狂跳。归云这个模样可不像是要与她共赴巫山,倒像是要把她拉去坟场就地掩埋。
但她既已豁出脸皮做到如此地步,便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怕了。
她咬唇片刻道:“云哥哥,我怕你会抛下我,我想做你的妻子,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一派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归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眉头紧皱道:“不要胡言乱语,你是许策的妹妹,这不可能!”
瑾萱急切道:“为何不可?你不是答应哥哥要照顾我吗?”
归云道:“照顾不假娶你不行。”
他说着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道:“女子首要就是自重自爱,你如此做为实在有失体统。若你父兄泉下有知也会蒙羞,他们都是英雄好汉,你不要辱没了他们。”
房门打开,归云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瑾萱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了他的一片衣角,目光微沉。
自己几乎赤身裸体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弃之如敝履,看都不肯多看一眼。这无异于在她脸狠狠扇了好几巴掌,让她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但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可说抛弃了一切,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一定要做归云的妻子,如若不能……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她没有想下去,这不可能。一路下来她看的清楚,归云好像并不擅长与女孩子相处,他从来没有主动和任何一个女子说过话,更不要说露出些微的好感,只除了她。
这次不成怎么了?只要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就一定能成。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经此一事归云对她有点冷淡,不怎么与她说话,吃饭也要拉开一些距离。以前是彬彬有礼,如今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瑾萱隐忍不发,一直忍到了离西京最近的一座城。
到了西京归云定然专心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管她?她不能再隐忍不发了。心中一番盘算他打定了主意。既然他不肯主动,那她只能自己主动。
这天两人住了客栈之后,瑾萱故意一反常态不与归云一同用饭,自己回了房间。
最近时时处处跟瑾萱在一起,归云觉得气闷的厉害。自己用饭刚好松口气,也没多想。
岂料半夜响起了咣咣的砸门声。刚打开门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人一把抱住了,酒味扑鼻而来。
归云略皱眉,推开来人,不是瑾萱又是谁?她满身酒气,酒气中又透出淡淡的女人香,满脸是泪我见犹怜,看到归云哭得更加难过:“云哥哥,你不理我,你为何不理我?”
这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归云有些不知所措想放手,瑾萱却如同一摊水直往他身涌来。勉强拉着她的胳膊让她离开自己一些,道:“哎,瑾萱,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的她爽朗性直,而且还挺男孩子气的,怎的如今开口闭口就是情爱?这真是……
瑾萱瞪着迷离醉眼道:“我原来还小,如今都该嫁人了啊。”
归云道:“你……”
归云刚刚开口,瑾萱又扑了来想要亲他的嘴,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贴了来,还好因他身量过高那唇落在了下巴。
但也足已让归云大惊失色,他一阵手忙脚乱突然灵机一动,一个手刀劈在了瑾萱颈后,终于消停了。
他抹了把冷汗才想起自己乃是一切灵修,其实可以施个法术让她晕的舒服些,但也无所谓了,她不能动弹便好。
心中不由叹道:把瑾萱带在身边或许是个错误,到了西京还是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人,也算完成许老伯的心愿,自己也可放心。
他扶着瑾萱刚要把她送回房间,突然看清了外面的情形。
原来瑾萱的砸门声早已惊动了数人。
小二站在台阶的最一级正兴致勃勃的看戏,还有几个住客也在看热闹。
都以为是美人投怀送抱,公子怜香惜玉的美事。岂料归云一掌就把美人拍晕了,登时响起一片“哇”“啧”的惊呼。
归云脸色不变,只是抱起瑾萱穿过看热闹的几人,把瑾萱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堂而皇之的拉开门自己出来了。
在场男子无不佩服。如此美貌的女子送门,这位仁兄竟然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厉害厉害。
归云砰一声关了自己的房门,众人这才散了。
第二日归云从床醒来,还未睁眼就听到一阵哭声。着实受惊不小,看到瑾萱坐在床边,抽抽噎噎哭的好不可怜。
归云略觉得头痛,揉着额角道:“你又怎么了?”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不过瑾萱总算不哭了,抬起泪眼看向他道:“你怎么就这么看我不顺眼?难道我不够美,不够温柔?还是我哪里配不你?虽说你之前是殿下,可是夏州国早就亡国了,现在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我嫁给你难道你还吃亏了不成?”
听闻她这种轻蔑口气说夏州国早就亡国了,归云脸色一青道:“难道你不是夏州国的百姓吗?”
瑾萱只想着诉衷肠,听闻他突然提起夏州国猛然一愣,脾气登时来了,似嗔似怨道:“是怎样不是又怎样?我在跟你说我喜欢你想要嫁给你,你却开口闭口就是夏州国,好没意思。”
归云的脸色更难看了,目中蒙了一层薄怒道:“你的哥哥许策是为了夏州国战死的。他用生命护卫的东西你却这样轻视?”
他面前看着楚楚可怜的弱女子,不知如何与她解释家仇国恨这些太过沉重的事情,不由叹了一声:“罢了!”提着的一股怒气到底是无法冲她发泄出去。
是啊,罢了,可能所有的夏州国百姓都是这样想的,不管土地撒了谁的鲜血又埋了谁的尸骨,只要他们安居乐业谁坐江山都是一样的,他又何必偏偏与她计较?
瑾萱猛然一愣稍稍冷静了些,顿了顿道:“你既然念着哥哥的恩情,为何不愿与我成婚?你能照顾我一辈子,不正是他所盼望的吗?”
归云皱眉道:“我有血海深仇在身,暂无娶妻之心。”
瑾萱道:“若你的大仇不得报,难道你就终身不娶吗?”
被归云道:“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到了西京我自会为你寻一门合意的婚事。”
瑾萱愣住了,她几次三番表露心迹,又是湿身诱惑又是装醉献身的,他不但不领情还要把她嫁与旁人?
简直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