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地下祠堂,更确切地说,这是一处坟冢。
推门而入,浓郁的灵气和福泽之光,迎面扑来。
公良莜心里着急,没有过多的观察,直奔老爷子身边。
此时的老爷子,鬓斑白,面露沧桑,不断地给公良恒输送灵力,企图维系他的生命力。可,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爷爷,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
眼神涣散的老爷子回头,看清是他家宝贝孙女,才松了口气:“小乖乖啊,你大哥,他。”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人就晕死过去了。
公良莜庆幸不已,若是她再晚来一刻钟,爷爷的精力彻底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每个一刻钟,帮爷爷服下一颗。最后是用灵力帮他催化,拜托了。”公良莜将一个药瓶交给严九黎,恳切地说道。
严九黎双眼泛红,心中悲痛。听到公良莜的叮嘱,他坚定地保证:“老爷子交给属下,小姐安心医救大少。”
公良桓伤的很重。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此刻已经在心脏处徘徊。
爷爷用尽全身灵力,也只是减缓了毒素蔓延的速度。可是大哥的致命伤,不止这毒。
眼看毒素开始渗入心脏,公良莜心中揪成一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行事。
立刻意识到了最为棘手的问题,那便是时间来不及了。就算她利用开启青芜空间的时空差来炼制解药,也时来不及的。
“白泽,帮我。”
公良莜急切的声音传进青芜空间,将空间里晒太阳的白泽吓了一跳。
主人这样的无助,似曾相识。
出了空间,站在主人身边,感受着主人的心痛。它本该欣慰地大喊一声:“主人啊,您终于有了人类的情感。”
可是,时机不允许。
两滴眼泪从白泽眼眶溢出,在空中凝结,由透明逐渐变成金黄色。
随着公良莜手中的法诀变幻,那两滴金黄色的液体逐渐扩大,迅速笼罩公良桓的身体。
很快,在白泽泪的净化下,公良恒体内的毒素迅速蒸发,变成黑色的雾气从他的皮肉表层挥发。
严九黎分出一分心思观察公良莜,当他看到这一幕是,心中的诧异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终于明白了,在这种情况下,老爷子坚持只找小姐,不是没有原因的。
都说十三小姐没有灵力,就连家族子弟,包括他自己,也都这样认为。
可是眼前的小姐,看不透修为不说,光是这份从容,就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了。更遑论她所用的功法,闻所未闻。
一刻钟后,公良莜这才收功。
擦了擦额头的汗,重新开始检查大哥的身体。
皮肉和脏腑中的毒确实被净化了,可是渗入经脉中的毒素,仍然随着他血液的流动,不断侵蚀他的灵魂。
白泽心疼地拱了拱主人的身体,将脑袋伸了过去。
公良莜心中一暖,抚摸它的皮毛,以示安抚。
她自然明白白泽的意思,也知道白泽的精血,是目前唯一能留住大哥性命的良药。
可是,大哥伤的太重了,所需是此时的白泽无法承受的。
“主人,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阿泽沉睡太久的。”白泽说着,舔舔公良莜的手背。
趁公良莜不注意,猛地低头,那只独角划过公良莜手中的刀刃,金黄色的液体汩汩外流。
公良莜心疼不已,颤抖这双手安抚白泽,近乎哽咽:“白泽,谢谢你。”
公良莜取下足量的精血,喂它吃下一些丹药,才将陷入昏迷的白泽收进空间。
随着白泽的精血在体内流转,公良桓的心脏,也终于重新开始跳动了。
尽管缓慢,但总归是有了生机。
诚然,毒解了,但是脏腑和丹田被人打穿,破损太过严重,想要恢复,比登天还难。
若是一个月前,青芜的涨势足以让大哥很快康复。
可早前为了让东方夫人和娘亲早日康复,青芜藤蔓早就被她挥霍地只剩下枯叶残枝了,此时已经远远不够了。
稳定住公良桓的生命力,公良莜摸了一把汗,转身去检查老爷子的身体。
所幸老爷子只是精力消耗过度,没有内伤。
“还好,爷爷已无大碍。能麻烦您去请一下大长老吗?”
严九黎面色凝重,略显为难,欲言又止。
见他如此,公良莜解释:“大哥受伤的事,我想先瞒着爹爹。可有一些需要的药材,除了爷爷,我想只有大长老能帮我了。”
严九黎见公良莜误会,沉声解释:“小姐,老爷子命属下去请小姐前特意交代,大少受伤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家主也不行。”
公良莜嘴巴张了张,皱眉看着昏迷不醒的爷爷和大哥,心沉到了谷底。
虽然严九黎没有明说,但是结合大哥所种的毒,以及爷爷的交代的话,公良莜也明白了。
公良家族出现了细作,而且是家族的核心成员。
因为红颜旧梦,是一种极为阴险的蚀骨乱魂之毒。
《天医经》中有云:“隔年霜雪易见,红颜旧梦难躲。”
中了红颜旧梦的人,平常行动没有任何影响,可唯独活不过除夕子时。
除夕子时毒素爆发,中毒者要忍受蚀骨之痛不说,还会陷入下毒着编制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而想要给一个修士种下红颜旧梦,并非易事。因为这种毒很奇葩,它必须从口腹进入。
本来,公良桓因为从小就遭遇各种暗杀投毒,他早已辟谷多年。想要通过食物给他下毒,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公良莜回归家族后,公良家族的餐桌上,一直都有他这位大哥的影子。
思及此,公良莜多少有些歉疚。
如果不是为了迎合她的喜好,大哥也不会着了别人的圈套。
公良莜越想越是愤怒,还有一些失望。
她原本以为,公良家族是干净的,没有那些世俗的肮脏事。
却原来,只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严九黎感觉公良莜的气场忽然变得冷凝,心知她是想明白了家族有奸细这事。
于是,他说:“其实,在大少第一次受伤,老爷子就怀疑家族出了内鬼。
只是那人藏得很深,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没有露出任何可疑之处。导致几十年我们都没找出那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家族内乱,老爷子只把这事藏在心里,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