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并未察觉到,自己心口处挂着的那枚长命锁,在持续不断地散发出惊人的高温,把她那一小片肌肤都烫得通红。
而就在山崖不远处的一个城镇里,一袭白衣的清冷男子正在静静抿茶,而就在他对面,坐了一个背背着一把大刀的高大壮硕男子,正十分豪迈地端着个海碗大口喝酒。
突然,苏尘手腕的一个银质铃铛叮铃响了起来,惊得两个人都差点呛了一口,对面那男子吓得一抹嘴,道:“怎么回事?你这铃铛怎么还会自己动的?”
“是小白。”苏尘眸光微微一动,道:“她出事了!”
长命锁与招魂铃,被他施加了符咒,只要有一方出了事,另一方就会瞬间知道,随即能探查到对方的所在之处。
“那咱们……”
“走!”苏尘腾地站起身,拎起剑便往外走去。
“诶!”壮硕男子连忙又狼吞虎咽把桌的牛肉黄酒风卷残云般解决了,才赶紧追了出去。
白芷被教主一掌拍到了肩头,顿时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像是快被震碎了,疼得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往后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五脏六腑都跟移了位似的。
“还敢偷袭,本尊当初收留你,你居然如此恩将仇报……”
魔教教主眼底猩红,直直瞪着白芷,捂着自己的腰腹,脸色也是难看得很。他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何曾被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小女人所赐!
白芷冷冷地笑了,比起小幺儿,她身的妩媚妖娆气息少了不少,整个人透着和苏尘如出一辙的清冷孤高,强横地扬起头,看着教主的眼睛里全都是怨恨:“明明就是你自己先起的杀心,还想先辱后杀,我不反抗,难道躺平了等你杀我不成?”
魔教教主没有说话,却也是起了杀心,微微眯起的冷眸看向白芷,手中的内力略略凝聚。
白芷察觉到他逐渐浓郁起来的杀意,就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可现在她一点内力都催动不出来了,哪怕应对着他的杀意,却也已经连手指都动不起来了。
“你既想死,我便成全你。”教主沉声道,手掌抬起来的瞬间,带起的杀意压得白芷呼吸一滞,心底忽然就泛起一丝绝望。
“圆子,你说我是不是……”白芷轻轻合眼帘,圆子却没有回应她,想象中的疼痛也一直没有到来,白芷疑惑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白衣如雪,正正好挡在她面前。
“师父……”
白芷一愣,随即莫名其妙地眼眶就红了,看着熟悉的背影再一次挡在自己身前,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在刚刚,她还是一只脚踏进深渊的人,在这之前,她还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苏尘还会出现在她面前。
“你……”
魔教教主看着面前挡住自己致命一击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眸,冷声道:“是当年那个……”
噗嗤——
还没有等魔教教主说出下半句话,一把巨大的弯刀就贯穿了他的心脏。
听见这个声音,白芷和魔教教主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
魔教教主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突出来的刀尖,还在往下滴着血,在这个时候,震惊甚至都盖过了疼痛,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回过头看一眼到底是谁捅的刀子,眼中的生机就已经开始缓缓消散了。
哧啦一声,刀被利落干净地收了回去,魔教教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在苏尘冷漠厌恶的眼神中,倒在地,激起了无数尘灰。
白芷看见那鲜血像是小溪一样源源不断地从他身流出来,汇聚在地,一时间厌恶地往后躲了躲。
苏尘听见背后的声音,才从自己大仇得报的强烈情绪冲击中脱离了出来,转过身看着被鲜血溅的白芷,连忙蹲下来深深地看着她,低声道:“是我来晚了,小白……”
“师父……”
白芷看着面前一如从前的苏尘,俊雅儒秀,芝兰玉树,可她却只用一张锦被堪堪裹着身体,和他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些难堪地低下头,纤细白皙的手指紧张地抓紧了被子,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眼中的雾气渐渐凝聚。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却是近乡情更怯,只想把自己牢牢包起来藏好了,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小白怎么不看我?是怨师父吗?”苏尘见她一直低着头,不由得莫名紧张,一别就是三年,她是不是怨了自己?
“我……”白芷急忙抬头,想要辩解自己并非这么想,却正好对苏尘温柔又愧疚心疼的目光。
“我们的人一直在搜查魔教的踪迹,虽困难重重,但好歹也是摸出了一些门路,找到了这附近。方才有血溅到了长命锁面,我才能感应到你确切的位置,带人赶了过来。
师父没有忘记你,这段时间里,师父一直在找你。生怕来得晚了就是永别,小白,不要怨师父,好不好?”
苏尘抬手,将那冰凉的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攥着,用自己身的热意温暖着她。
“师父——”
白芷再受不了了,直起身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进了苏尘的怀里,任性得像个小孩子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哭得气不接下气。
苏尘一愣,随即心中的巨石总算是落了地,也紧紧回抱住她,就像她小时候那样,手掌轻轻在她背后拍着,温声哄道:“不哭了不哭了,再哭成了小花猫,就不好看了。”
“就是不好看,师父也不能嫌弃我!”
“不嫌弃不嫌弃。小白最好看,哪怕成了小花猫,也是最好看的小花猫。”
在苏尘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壮硕男子听见这个酸话,两眼一翻做出了呕吐状,极其嫌弃地撇了撇嘴。
平时看着倒是个正经人,怎么一抱着个姑娘就成了这么恶心人的东西了?旁边还躺着个不停往外冒血的人呢,你们这些话也说得出口?
他表示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根本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