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最终还是去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祭拜的人除了贾琏、贾蔷以外就没有任何人了。雍乾帝也只是下旨赠银青荣禄大夫,然后就没有下文了。扬州官员更是不必提说,林如海在世时对他们而言如鲠在喉、芒刺在背。此刻他们不弹冠相庆就是好的,安能来祭拜。因为没人来,所以灵堂更显冷清,只有烛火时不时‘哧’的声音。
贾琏一心想着京城里的尤二姐,只想着尽快了结这边的事。于是他主动开口道:“林妹妹,林姑父已然仙逝,为了让他老人家早点安息。不如早日扶灵柩回姑苏可好。”
林黛玉想了想,“全凭琏哥哥安排”。父亲离去,此时她已经是心神大乱。贾琏自去安排车马,贾蔷却留了下来。
“林姑爷已然去了,林姑姑可是要保重好自己啊。这可是我对姑爷的承诺,那天他特意交代我在他之后照顾好你的。”贾蔷看着林黛玉的状态有些担心,不安的说道。
“蔷哥儿不必担心,其实我早有准备,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而已。犹记得小时候父亲带我一起放风筝的情景,然而今天我也成了脱了线的风筝。”林黛玉悲伤的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面容。
贾蔷想开口劝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此时此刻说任何话对对方来说,都是让他想起内心深处更深的记忆。
第二天贾琏便安排好了一切,说是一切,也不过是几架车马再加随从而已。众人扶着灵柩就从扬州林府出发。一路都平静无事,待快出扬州城时只见一群穿着绫罗的人在互相嬉戏。对方看着看着灵车指指点点,不但互相打闹还在放肆的大笑议论着什么。
更有甚者,追逐到灵车前,放鞭炮庆祝。贾蔷打眼一看,其中就有当日初入扬州见到的甄富跋。面前的灵车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无所谓,他们任意玩闹,全无一点忌惮。贾琏看到此景只是唯唯诺诺发几句牢骚而已,他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何况他代表不了贾府,他只是一个贾府所谓的‘管家’而已,扬州官员他一个也不认识,此时出头只有自取其辱。
林黛玉看见贾琏对眼前的事没有一点举动,不由更黯然神伤,只是一个劲的流泪。贾蔷心里的怒火早已翻腾汹涌,然而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隐忍。
只见他给对方行了一礼,然后指着贾琏有理有据的说道:“各位可知车架的何人,乃是敕封荣国府一品将军贾赦之子。荣国府贾家我不用给诸位说了吧,王家的王子腾大人,也就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裔,王夫人之兄。初任京营节度使,后擢九省统制。他正是我们荣国府姻亲。”说完这句话他作势手一抬,“更有贾贵妃乃是我们荣国府嫡系女儿,诸位今日如此行事,难道不怕我们禀告贵妇与王大人,奏你们一本吗”。贾蔷挺起腰身,用眼神灼热的看着他们。
“这...”几人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们这几个同伴只是因为醉酒所以行为有不当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贾蔷陇到袖子里的手,已被他自己攥的发白。然而他却面色不改。
“诸位知道就好,若是今日的行为被有心人知道。公然嬉戏为国尽忠的的大人遗体,恐怕诸位要被御史参奏一本吧’。
“还望这位公子饶一个个,我们在此感激不尽”。几人一个劲的讨饶。贾蔷知道此时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一者林如海尸骨未寒,二者自己只是借王子腾与贾元春的名头吓唬住他们了,待他们反应过来自己也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还不退去!”。几人在贾蔷的眼神逼视下终于还是退了下去。
“还是蔷哥儿有办法,我实在佩服。”贾琏好像对刚才的事视若无睹。贾蔷应付他了几句,走到林黛玉马车外,轻轻的说道:“姑姑别怕,只要有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