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在上面转了圈,可有发现什么?”九福挑眉问道。
齐如垣冷冷地瞥了九福一眼:“看来大理寺的俸禄还是太多了,才会养这么多闲人。”
这一看就知道说得是谁,九福还没反驳,齐如垣继续说道:“就算没有轻功的人也能将方尚书放到树顶上。”
“呦?”九福挑眉,“那齐大人出去那一圈发现了什么线索?”
“这棵树的树枝用力拉能垂到墙外去,将方尚书放在树枝上就能像弹弓一样落在树顶上。”木瑾说道,“猫脚步轻盈,就算是站在树顶也无事,只是稍有一惊动,方尚书的尸体就会从树顶上掉下来。”
齐如垣的目光落在木瑾身上,化雨皱眉:“你知道,怎地不早点说出来?”
“啊?”木瑾一愣,“刚刚齐大人拉树枝那一下,我才想到的。”
她刚发现就脱口而出,倒是忘了齐如垣辛苦去这一趟。
“这不还是靠得我们齐大人。”化雨抬起下巴。
齐如垣无奈地看向化雨。
——他会跟一个姑娘比吗?
众人在尚书府的时辰不断,齐如垣还有别的事务要做,九福当做没事人一般和化雨套近乎。
到时就能跟着齐如垣进到御史台衙门里。
他们几个都是小小的评事,寺卿和少卿都不管这件事,连裴勇都在家照看着妻儿,跟着齐如垣这样官职高的,受到的待遇也好。
起码不会碰壁。
刑部的人都骑马,匆匆来匆匆去,人都离开尚书府没影了,木瑾几人还站在尚书府门口。
“咱们为何不骑马?”木瑾用帕子挥了挥扬起的尘土。
“你会?”九福斜眼。
木瑾:“……”当她没问。
她在沧州叶家十年,十年里连叶扶桑的后院都很少出,更别说学骑马了。
“你还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啥都不会,啥都不知道。”九福摸了摸木瑾的头顶。
“那你就是缺了德行吗?”木瑾嘴上不饶人。
两人斗着嘴,来到他们之前翻墙的那面墙下。
尚书府所在的并非闹市,却也不是王府所在的长福路那般寂静,几人站在墙面下时,还是有不少人经过。
只是,
“这路过的是不是大都是尚书府的人?”九福问。
先不说九福记性好不好,这路过的尚书府的人都是之前被审问过的,路过时总要跟几人作揖。
“这人来人往的,凶手真的会从这里将方尚书放在树上吗?”九福指着墙头有痕迹的地方。
九福说的有道理,木瑾顺手拦下一个正要向他们作揖的尚书府下人。
“你们昨日上午可有往这巷子里来?”木瑾问道。
“小人是尚书府采办的,每日上午都会出府。”下人说着,“这新鲜果蔬不早早采办,就只剩别个挑剩下的。”
“那这路上可有发生异样?”九福问道。
下人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就和往常一样,来往的都是府上采办的下人……等等。”
下人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厮:“我听那日说,三小姐回府了?”
小厮豁然,连忙说道:“那日三小姐回府上就是走的这条路,当时府上采办的下人都忙退开,生怕冲撞了三小姐。”
“方玉柔?”九福看着齐如垣挑眉,“我还以为这方三小姐是在齐大人来尚书府后才赶回来的。”
齐如垣冷飕飕的眼神落在九福身上。
“三小姐确实是在老爷出了事之后才回到府上的,不过在昨日夫人已经命人将三小姐接回来了。”小厮说,“三小姐的干娘身体不适,三小姐这才没有当即回到府上。”
“当时三小姐已经走到巷子里,夫人身边的嬷嬷赶来,带着三小姐去了那位夫人的府上。”
“干娘?”木瑾喃喃道。
干爹——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木瑾脑海里响起,随即还有一道浑厚的声音应道。
木瑾一晃神后眉头微蹙。
九福以为木瑾是从下人的话中找出线索来,胳膊肘顶了顶木瑾的后背,示意她说出来。
“三小姐的干娘是谁?她身体如何不适?尚书夫人为何突然将三小姐接回来?”木瑾问道,随后悄声问化雨:“为何方三小姐不住在尚书府内?”
“方三小姐在国子监内读书。”化雨说道,“方三小姐的干娘是尚书夫人的手帕交——金玉夫人,金玉夫人的身子一向不好,尚书夫人便让方三小姐一直陪着金玉夫人。”
“那这件事说来没有异常了?”木瑾问道。
化雨点头:“应当是了。”
“这么巧?”木瑾怀疑。
齐如垣冷冽的视线落在木瑾身上:“你怀疑方玉柔?”
化雨一僵,连两个下人脸色都是一变,正是他们说的话才让木瑾怀疑起方玉柔。
木瑾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巧合。再说方尚书是方三小姐的父亲,而秦寺卿又不会与方三小姐有过节,方三小姐没有作案动机。”
化雨和两个尚书府下人松了一口气。九福却在木瑾说出这句话后陷入沉思。
他从木瑾嘴里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不相信巧合,只相信有意为之。
木瑾要是不觉得这是巧合,他倒还不在意,这一说,总让他觉得是方玉柔大义灭亲。
在尚书府找不到其他的异常后,几人往御史台官府去。
御史台距离尚书府和寺卿府不远,之间只隔了两条街。
穿过稍显繁荣的街道,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立着一处官府,官府牌匾上——御史台。
在官府门前,有着一颗参天大树,大树上枝繁叶茂,为官府门前留下一片阴凉处。
令木瑾侧目的,却是树上一片绿叶之中绑在树枝上的白布条,白布条有着些年头了,布条上已经开线,过不了多久这条白布条就从布变成线头。
“这树上绑着白布条是有什么含义吗?”木瑾悄声问道。
她头次来到皇城,以为这白布条是有着什么含义。
“不知,反正这御史台的官府前的树上一直都有着这白布条。”六子语气有些虚弱地说道,“说实话,这树上绑着白布条挺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