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主殿。

云软软悠然地沏茶，动作行云流水，清亮的甘露带着香气倒入玉杯中。

由于是冬日，滚烫的水汽在冷空气中慢慢化为雾气，缭绕在宫殿。

若沐兰在听见穆息喊了一声“姐姐”后，即便是万般不愿，还是挥手和云软软告别着离开。

此时，所有仆从都等候在院里，屋里只有还不曾言语的两人。

穆息安安静静坐在哪里，不似寻常异族人那般威武雄壮，固然也是体型强健的，却属于看着非常舒服的那一类。

没有体现怎样的压迫感。

他的面容也是俊逸的，甚至有一双多情的眼睛。

看着云软软慢悠悠地沏茶，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样子，也只是温和地看着。

意外的反差萌，却独有一种魅力。

不愧是日后坐拥万千美人的君主，云软软在心里感叹，看了看穆息，决定结束沉默。

“云软软，和我合作吧。”

穆息却是先开了口。

直呼姓名，这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表现，但云软软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一种真挚。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着云软软，带着诚挚与试探。

“外族和妃子，你是想送了我的命。”云软软不咸不淡开口，想和穆息合作是真，但她必须让他以为是他主动。

穆息轻叹一声，抬步向云软软走去。

一步又一步。

和姜然给她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在这关键的时刻，她觉得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计划远大，步步为营。

“我怎会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合作，”穆息看着云软软，灿烂笑容下显现着哀伤。

云软软轻轻饮了一口，才放下杯子:“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娘娘一直备受宠爱，而我想要的，不过是在某些大事的时候……”穆息的笑容还是那样灿烂，“帮我一把。”

云软软不语，站了起来。

方才休息好的身体，微微摇晃起来，步伐不稳。

穆息下意识就要扶起，云软软一个勾起，拉近两人的距离，在极近的空间里，他甚至能看着女人长长的睫毛。

以及靠身过来，那股浅浅的香气，身高的距离，他甚至可以看见女人漂亮的锁骨，感受轻微的呼吸……

那双琉璃瞳绝世清冷。

“我同意。”

云软软轻而易举的同意，让方才有些沉沦的穆息瞬间清醒。

“不过，我的条件是……答应为我做一件事情，在不远的未来。”

“好。”穆息敛住心神，庄重承诺。

自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明确说明合作是什么，但却默契十足，好像他们本就相知了许久。

“可以说说大概怎样的情况吗？”云软软看着穆息，“只有这样我才明白，什么场合下我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北方首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是饱含了许多的野心，如果云软软不曾知道他真的可以做到这些，也是不敢答应的。

“明白了。”

云软软点了点头，怎么会不明白呢？

当上北方首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成为穆族的首领，也意外味着并无特别大的过错，穆息想要翻身就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

临走前，穆息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袱:“比赛的话，用它吧。”

“它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云软软笑了笑，眼底是不易察觉的警惕。

穆息却不打算解释，转身离开。

而当云软软打开那个木箱时，有些不可置信地那起放在木箱的那件物什。

一件流光溢彩的华服。

上好的罗绸，层层变换着色泽，颗颗明亮的珍珠闪着华贵的光彩，剪裁堪称巧夺天工。

而衣服的布料是万金难寻的雪方绸，相传一寸千金。

不愧是撩妹大神。云软软在心中默默感叹道。

而当她换上这件华服，发现了一个有点尴尬的问题。

穆息是怎么做到量身定制的。

尤其是收腰部分简直是贴合极好，仿佛真的有人量身根据她的体型而定制。

“真漂亮……”绿染看着一身华服的云软软不由惊叹。

领着裙摆转了一个小圈，随着光线的变换，层层色泽递进。

是一件轻薄的舞服。

穿着这身漂亮的衣服，就算站在哪里走一圈，什么都不表演，都能足足吸引好些目光。

倒是有心。

一天下来，倒是受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的礼物，大补的药物，价值万金的华服。

倒是有种被压宝的感觉。

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含义，换了衣服，已经是深夜。

约估十日后。

盛宴的礼乐响起，向来很少出现在后宫的姜然一身正装。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一来古代民间极信传闻，一来姜然作为当朝皇帝对于所谓的古老传言态度冷淡。

一众嫔妃都在帷幕后等待，每个人之间隔上了一层薄纱，拉足了期待感。

为首的自然是皇后娘娘，毕竟是要做个带头示范的，只见她从容不迫起身，朝着姜然福身，笑容优雅。

姜然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沈沐烟表演了琴技，端坐在质地上好的华贵古琴前。

十指纤纤，琴声悠扬。

满座的各位都不由赞叹，包括云软软。

虽然人品的确有问题，但不妨碍她去欣赏，尤其是看见表演完后的沈沐烟温柔地看着姜然，而后者一脸官方的笑容。

不愧是古代的富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平日里铆足了劲比拼的样子着实不爽，但真正到比拼的时候——

可丝毫不会马虎。

好些表演是真真正正做到了古色古香，虽说比不上大师，但的确可圈可点。

而皇帝本人只是笑容淡淡，偶然评点几句。

别人不清楚，对于姜然，云软软倒是清楚得很，摆明了就是无感。

很快，到了云妃。

不得不说，她的确做足了准备，原本就是妖艳大美人，为了这次比拼甚至换上了一层薄衣，露出雪白的皮肤。

在这严寒的冬日里，甚至鼻子都微微冻红。

眉眼做足了细致的处理，妖饶勾人，一上场，就是极具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