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头疼欲裂，几天未吃未喝，嗓子干裂的痛，喘口气扯到嗓子眼都让她痛的难以呼吸。

“咳咳，什么……时辰了。”

粉柳拿了个软枕靠在故梦身后，将人扶起来，回道：“回娘娘的话，已经辰时了。”

故梦如梦初醒，死死抓住粉柳胳膊，双眼通红：“星河呢，星河在哪儿？”

这两句话她说的太急太狠，扯到了嗓子干裂处，故梦闷咳两声，竟是咳出了一片血来。

“娘娘！”粉柳大惊。

故梦顾不得，依旧继续问：“星河呢？”

粉柳跪在地上，红着眼睛哭：“娘娘，太子……太子他……”

故梦瘫软在床榻上，满目悲凉。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她的星河真是被阿笙带去了召阳。

“皇上呢？”

“回娘娘的话，皇上在前朝处理政事，还未回来。”

故梦闭了闭眼睛，让粉柳好生将这些日子她不在宫里，宫中发生的一切说与她听，一字不漏，事无巨细。

原来，真正的阿笙早就死了，大约十年前，便被假的阿笙刺杀，随后易容成了真的阿笙，继续潜伏在叶轻笺身边探听消息。这些年召阳与北屿并无冲突，阿笙所告之事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包括半弥教一事，后来两国爆发战争，阿笙便得了命令留在叶轻笺身边司机待命。

而这个司机待命，最大的目的就是抓住叶轻笺软肋，让其不攻自破。

“阿笙平常看着木木的，挺老实的，没想到竟是召阳国奸细，潜伏在奴婢们身边这么久，其心险恶，太可恶了！”

粉砌流着泪，愤愤不平道：“不止如此，阿笙带走了小皇子，亦也借着私奔由头将明珠公主掠走，不知所踪。阿真大哥更是被他重伤，到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同为杀手，故梦太明白阿笙这种可以为了任务完成，哪怕在敌人年少蛰伏一年，五年，十年，都难以动摇他的任务。

故梦眼前发黑，默默流着泪，祈求阿笙看在星河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对他好一点，最起码吃饱穿暖。

到了晌午，叶轻笺从御书房那边赶来，看到躺在床上，明显瘦了一圈，脸色白到病态的故梦，心疼到发怵。

他过去，将人搂在怀里，二人紧紧相拥。

故梦哑声说：“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一直待在宫中时时刻刻盯着星河，阿笙便不会有机会将他带走。”

叶轻笺摸着她的发顶安慰：“为了这一天，他不知筹备了多久，无非早晚问题，咱们防不胜防。”

故梦便一直哭，心乱如麻。

“轻笺，我好怕，星河这么小……他什么都不懂。”

叶轻笺何尝不是心如刀绞，但他不能表露太多，若连他都崩溃伤心，他的故姐可怎么撑下去。他强迫自己露出一抹笑来，捧着故梦脸颊，低头吻干了故梦脸颊上挂着的泪珠：“不怕，召阳国将人掠去，定是想要从北屿手中得到点好处，所以暂时不会对星河怎样。”

故梦流着泪点头，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事发五天，召阳国那边可有传来话？”

叶轻笺摇摇头：“还没有。”

他摸着故梦的脸，指腹轻轻擦拭故梦干裂的嘴唇：“大不了给他几座城池，那家伙是个有分寸的，太过分了知道北屿不匀，不会乱来。”

“那便好。”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叶轻笺说的话更能安慰故梦，即便叶轻笺是在有意将此事淡化，但听在耳里也能安慰人一番。

故梦身子太虚弱，因为太过忧心叶星河便也睡不安慰，叶轻笺便也脱了龙袍，同故梦合衣躺下。

召阳国。

霜寒见到窝在阿笙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双眼都亮了，嘴里喃喃道：“和她真像啊！”

那个她，自然是故梦。

霜寒的书房挂满了半弥教故梦的画，卧榻闭目，巧笑嫣然，佯装怒气或者伤心绝望。神态种种，一样不落。

召阳皇宫内谁人不知霜寒心中有故梦，后宫那些妃子只是他消遣娱乐，为召阳延续香火的工具。

他的爱怜，到了极致，逼近变态，却又光明磊落，从不避讳。

阿笙低头不语，一派恭敬。

霜寒从宫殿上走下来，来到阿笙跟前，伸出两只手：“把他给朕。”

阿笙一挣，双臂不自觉收紧。

“怎么，怕朕伤了他？”霜寒冷冷一笑：“放心，朕不会卑鄙到对一个尚不知事故的孩童下手。”

阿笙不敢违抗霜寒命令，即便心中不放心，还是将叶星河递到霜寒怀里。

“殿下，这孩子闹了一路，不吃不喝，哭的狠了才晕过去的。”他忍不住嘱咐道。

霜寒小心翼翼抱着，轻轻在怀里掂了掂，看到与故梦几乎如出一辙额嘴唇和鼻子，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朕知道，你去请太医来吧。”

阿笙应了声，快要离开宫殿时，又听得身后霜寒幽幽道：“听说，你带回来了北屿公主。”

阿笙身子一怔，随机回过身跪下：“是。”

殿堂昏暗不明，离得有些远，阿笙抬头看了眼霜寒，见那一张俊俏绝美的风华脸蛋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余留一个模糊背影，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

“朕不希望这件事除去朕之外，被任何人知道。”

还好只是如此，阿笙松口气，恭敬道：“属下知道了。”

出了宫，阿笙来到秋明城那家客栈中，交了银子，上楼后开门。

叶羽衣被他绑在床上，嘴巴堵住，唯留一双眼睛死死通红，死死瞪着阿笙。

阿笙叹口气，走过去，拿掉了口塞。

嘴巴得了自由，叶羽衣直接破口大骂：“阿笙你骗我，你竟然骗我，我要杀了你，本公主我要杀了你！”

她使劲蠕动身子，妄想挣脱绳索钳制，奈何只是徒劳。没有办法，她唯有大骂阿笙，这二十来年加起来都没今天说的脏话多，用尽所知道的污秽词，唯有这样她才能平衡一点。

过了很久，叶羽衣骂的累了，嗓子疼的能冒火，声音喑哑，她才止住了口，忿忿的瞪着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