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七站在原地,跟手下一众家奴面面相觑。
他脸色有点难看,虽然他私下里一直以威宁侯夫人的远房侄子自居作威作福,但真要论起来,他的辈分早出五服了,要不然也不会在侯府只混了个小小的管事。
要是让夫人知道他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他以后还怎么在侯府混?
可是,一想到姽婳那双眼睛,他又觉得泄气。
算了,就算大姑娘在侯府不得宠,可主子就是主子,他一个当下人的,还能阻拦主子不成。
这样想着,袁七勉强安下心来。
他朝一个家奴使了个眼色去报信,然后抬脚跟了上去。
“放开我,小少爷他不是杂种,他是侯爷的嫡长孙,世子爷的嫡长子,你们这般污蔑他,对得起我家世子夫人的亡魂吗?我要见侯爷,我要见世子爷……”
姽婳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丫鬟。
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因为刚刚受了刑,她整个背部血肉模糊,血腥残忍,触目惊心。
原主就是被这一幕给吓死的。
而刚刚小少年逃跑,袁七带着所有家奴追他,竟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
二十杖刑,足以要了她的命了,可这丫鬟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硬是撑着一口气没晕过去,明明神志已经分不清周遭的情况了,可她依然满心满眼的都是她的小主子。
感觉到身旁的人儿隐忍的发颤,姽婳抬头看了他一眼。
瞳孔漆黑,满是愤怒与狠意,阴沉沉的,瞧着便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姽婳眉头微挑。
嗯?这小崽子的魂魄极品,就连怨气也似乎异常美味……
咕嘟……
费力的挪开视线,姽婳扭头朝香铃吩咐。
“去找两个婆子把她抬回寒芷院,再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在我回来前可别叫她死了。”
香铃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隐约也知道被打的丫鬟是夫人指明要赶出府去的,现在她家小姐要把人带回寒芷院岂不是跟夫人对着干?
一想到得罪夫人的后果,香铃打了个颤,有心想劝说几句,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是,小姐!”
……
清福院。
香炉里燃着凝神静气的檀香,青烟袅袅。
榻上,威宁侯夫人袁氏闭着眼,蹙着眉半躺着,谢嬷嬷站在一旁,在她头顶轻轻的揉捏。
好一会,就在谢嬷嬷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屋内响起。
“人可送出去了?”
嗓音平缓,略带一丝冷意。
谢嬷嬷手下一顿,随即笑道,“外头没声响了,大抵是出府了。”
袁氏没有应声,只是这心里头就是怎么都静不下来,烦躁的厉害。
这时,大丫鬟青莲推门进来,福了福身后,说道,“夫人,寒芷院大姑娘来请安了。”
听到寒芷院这三个字袁氏便想起沈氏那个贱人。
若非因为她,幼子不会早早离逝,长子也不会与她生了分。
想起往事一桩桩,袁氏又悲又怒,真真儿是恨毒了她,连带着对那个明明是幼子唯一的子嗣,却偏偏像极了沈氏的嫡长孙女儿也是分外厌恶。
“让她滚。”
闻言,青莲的脸上满是为难,“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