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丫头……”
半梦半醒之际,耳边传入尘枫的声声轻唤,渐而从沉睡中被唤醒,抬手揉了揉眼角,缓而睁开了双眸,日光熠熠刺目,自尘枫背后眯着眼睛适应光亮。
“你这丫头,睡得倒是沉,不怕我将你带到别处去?”
“我知道你不会的,要不然我才不会睡着。”
“你总是有理。”
“那是自然。”
同尘枫拌了几句嘴后,抬眸望向前方,此时已距九渡林不足百步,见如此,抬手轻拍了拍尘枫的肩头。
“放我下来吧。”
说罢,尘枫便弯下了腰,我随之轻缓落身,伸了一个懒腰,深呼吸了一口气,身心颇为舒畅,脚踝也已再无半分痛意。
转眸望向尘枫,见他正揉着肩头,轻缓转腰,背着我走了一夜,想来定然颇为辛苦,遂迈步行至他身后,抬手为他轻捏了捏肩头,纵然他此番是将功补过之为,但我也不可享受得如此心安理得,总是要回报些许的。
“丫头,你可知你有多重……”
心中方才想着要对他好上些许,听及他口中如此所言后,顿然落下了手,而后转身上前,径直行向了九渡林。
尘枫见此,自我身后追来,轻握住了我的手臂,唇边浅笑,万分恳切地望向我。
“方才是我说错了话,丫头一点儿都不重,轻得很,轻得很。”
“现在才这么说,晚了,哼!”
“好了,都快到九渡林了,将要分别,丫头你还要同我生气?”
“罢了,姑且先原谅你。”
同尘枫并肩上前行向九渡林边,百步之距,少顷便行至林边,方才侧身想要同尘枫告别,未待我开口,尘枫便迈步至我身前,将我揽入了怀中。
“丫头,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你也是。”
回应过后,尘枫缓而松开了双臂,好似有诸多不舍,向其身后缓而退了一步,凝望于我,半分目光皆不愿偏离,眸中思绪百转,不知他此刻在想着些什么。
他未再同我多说些什么,浅笑相望,目光示意我前行,见他如此,我随之行至九渡林边结界前,默念咒语解开结界,踏入林中后,转身回望于他,四目对望,我同他皆未相诉半字别离。
或许,未诉别离,就会如同从未分别一般,又或许,会更快一些待到下次相逢之时。
凝望少顷,尘枫挥手示意我转身,回以浅笑后,我便转身行入了九渡林中,上前数步后,于林中侧头回望,却未在结界外见及他的身影,想来,他许然已走了吧。
长呼出了一口气,抿了抿嘴,转回头继续行向林中,先行回返了自己的清羽洞,盘坐于床榻上,催动体内气息轮转,一番探查后,体内的赤色气息中,果真又多了些许七彩流转之色,且修为又升了一阶,更为醇厚。
此前虽自另一个玉儿那里得知璇玑璨玉存于我元神其内,但而今我施法探知元神,却仍未觉出半分异样,思及那时她所说的封印,或许,正是因这无名的封印,才会掩蔽了璇玑璨玉的气息,令我从未有所察觉。
可这封印又是经由何人布下,这璇玑璨玉又是何人置于我体内,我毫无半分印象同相关记忆,且也从未有人同我提及过此事,着实令我心生不解。
若是阿爹阿娘此时在林中,便可去询一询他二人,关于我的事情,他二人必然最为清楚,但他二人此番前去天界议事,怕是一年左右才会回返,只得于这九渡林中等候着他二人归来。
这一年中,我未再踏出过九渡林一步,一是忧墨渊再行前来此处寻我,怕自己又落入他的圈套之中,二则是想要等到阿爹阿娘回返,第一时间去询他们璇玑璨玉一事,解开我心中所惑。
一年转瞬即逝,这一年中,我于九渡林中潜心修炼,修为提升了颇多,藤月时而会来这林中寻我,同我作伴,神情温柔一如往日,而尘枫,于这一年中,从未来过这九渡林,也从未传来有关他的半分消息,恍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日,我正于三哥扶风的杏花林中小憩,品着三哥新酿的杏花酿,观望着纷纷落花,心情颇为舒畅,正值此时,三哥于杏花林另端匆匆走来,神情颇为和悦,不知发生了什么令他欢喜之事。
行至我身前后,三哥平稳了半刻气息,而后方才开口同我相言,始终难掩面容其上的喜色。
“阿凝,阿爹阿娘回来了!”
听及三哥此言,心中顿觉欣喜,想来我此时神情也定同三哥一般无二,随即起身站起,扯过三哥的衣袖便行往林边结界处。
“快走快走!”
“阿凝,你慢一些。”
三哥自我身后随我匆匆疾行,数度传来他颇为无奈的笑意,少顷,便同三哥一并行至九渡林边,此时大哥已于林边,阿爹同阿娘也已自结界而入,正同大哥不知在相谈着些什么。
“阿爹!阿娘!”
高声唤去后,阿爹阿娘一并转头望向于我,同三哥行至他二人身前后,阿娘随之执起了我的手,万般怜慈地望向我,唇边始终扬起,阿爹也自一旁浅笑望向我,点了点头以作示意。
一行人方才转身行往九渡林内,一团白色云雾忽而自结界外落下,十余人自云雾其上缓而走下,滞足于结界前,站在十余人前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素白衣袍的男子,其面覆白纱,墨发高束,俊朗儒雅,将这一袭简洁的素白色衣袍,穿出了别样感觉。
阿爹同阿娘转身见及这一行人后,阿爹面色未改,阿娘眉宇其间却拂上了些许忧虑之色。
未有迟疑,阿爹便挥手解开了结界,为首身着素白衣袍的男子点头示意,因其面覆白纱,也不得望清其神情,只见那一双眸子颇为澄澈,未有丝毫起伏波澜。
行入后,为首男子缓步行至阿爹同阿娘身前,拱手施礼,阿爹同阿娘也一般回应,如此看来,这白衣男子,定然颇有来头。
“不知太子殿下来我林中,是有何事?”
“这方才过了须臾转瞬,族领便忘却了议事之因?”
“自然未忘,不过,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入林详说,可好?”
“那是自然。”
说罢,阿爹唤其太子殿下的为首男子,随之拂袖同阿爹一并上前行入了林中,我则陪同阿娘于其后随行,对这位太子殿下越发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