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已有些许好转,水苓涟随之缓而松开了我的手腕,垂眸相望于我,怅然长叹,眉间紧皱,神情其间充斥忧虑之色,另同诸多担忧。
“感觉可还好?”
待水苓涟相询过后,于唇边勉强泛起了几许浅淡笑意,轻缓点了点头,以示回应,见我这般,水苓涟眉间舒展了几许,再而长叹了一声。
“你体内的璇玑璨玉之息而今已然尽数消却,所余的修为也未及百年,极为虚弱,再不得有分毫差池,如若不然,元神之息便难以稳固,你可明白?”
轻启双唇,缓而轻喘调整气息,待体内气息得以平稳几许后,缓而开口,轻声相言。
“多谢前辈……晚辈自然明白……”
“未料这借用璇玑璨玉之息的反噬竟会如此之重,日后你可莫要再妄自动用这璇玑璨玉之息,如若不然,以你而今的境况,元神是断然无法再承受得住这般反噬的。”
“好……我不会再妄自动用了……”
哑声回应过后,水苓涟眸中的忧虑之色也并未因此消散,不觉再度轻叹,想来我而今的面色,必然颇为苍白,不大好看。
直至此番,水苓涟已然几次三番相救于我,每每凶险之时,若未有水苓涟援手相助,我便不得安然至今,于我而言,她待我的恩情,倾尽毕生我也皆为无法相还,她待我如此,我又怎能因相救阿娘性命,而利用待我如此倾注心血,且真心相待之人。
纵然是为了阿娘而行如此背信弃义之举,阿娘无恙后若得知此事,也定然不会轻饶于我,而我,也断然无法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正值思及之时,忽见水月步履匆匆行至床榻边,将手中所执的赤色瓷碗递至水苓涟手中后,继而轻执起了我的手,眉眼低垂相望于我,眼角恍而闪动泪光,眸中尽显担忧之色。
“觅觅,你这是怎么了?竟昏睡了两日之久,气息又如此虚弱,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所言至此,水月不觉瘪了瘪嘴,眼中所凝的泪滴于此更甚了几许,见其如此,唇边展露浅笑,缓而反手轻握住了水月略拂温润之息的手掌。
“放心,水月,我无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生生地在你眼前吗?”
听及我如此回应过后,水月随之接连轻缓点头,轻抿双唇,强忍下了眼眶其内所充斥的泪滴,于眼角余下了星点泪痕。
待至相言过后,水苓涟将我轻缓扶起,继而执起手中所执赤色瓷碗,递至我唇间,垂眸望向瓷碗其内缓而轻晃的深蓝色人鱼泪,不知为何,心中忽觉酸楚,阿娘的面庞忽而接连闪现于脑海其内,一幕一幕,犹如走马灯一般,善念玉儿所言的种种也如同阵阵呓语,不住于我耳畔回响,深呼吸了一口气,缓而将人鱼泪服了下去。
待人鱼泪服下后,犹如一股暖流,渐而融入体内,体内所余无几的赤色气息渐而开始凝聚,心口处同元神周遭的痛意也于此愈渐消褪,此时,方才心觉平和舒畅了些许。
“谢过前辈……此番又劳前辈费心了……”
“无妨,我此前也同你说过,我会相护于你,不仅仅是因你为龙夜的妻子,更是因为,你真心想要庇护于我们母女二人,且并无半分觊觎鲛人一族之心,因而,我自然是要竭力相救于你的。”
提及太子龙夜,略有几许顿神,倒也不知,他而今于天界境况如何,又是否知晓泽桑已自天界而下前来尘世追寻于我的踪迹,自于天界际涯跃下后,我便再未见及过他,仅此一次谋面,还是于迷离梦境之中,或许,他当真并不忧心于我的安危,也并不在乎我的境况,归根结底,我不过仅仅是为同他空有一纸婚约的太子妃罢了,又有何权利,让他待我如此上心。
可太子龙夜所覆面纱其下,那同尘枫一般无二的面容,却始终让我耿耿于怀,水苓涟此前所言的龙夜为承继太子之位自天界而下前往尘世渡劫一事,也一直盘踞于我心底,令我心存犹疑,不得释怀。
而我想要知晓的真相,想要得到的答案,只有太子龙夜一人可以相言作答,也只有他,才能为我解开心中的种种疑虑,令我全然明晰这诸事之间的牵绊干系。
思绪渐而回转,继而将目光落于清羽洞洞口其前,此时已至夜中,月色正值皎洁,方才听及水月所言,直至今日我已然意识消沉了两日之久,算一算时日,此前由墨渊所迫而服下的三冥丹,已将至三日毒性挥散之时,只是不知,这毒性挥散之时,究竟会有何感觉,也不知,如我而今这般境况,又可否承受得住这三冥丹的毒性侵袭。
自那日于庆和洞中离开,至今已然时隔两日,思及邪念玉儿此前同我相言的种种,另同善念玉儿的徐徐所言,心中隐隐担忧阿娘而今的境况,颇觉不安,随即转眸相望于水苓涟,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前辈,你可知晓我阿娘而今的境况?”
“你阿娘而今的境况我也不太清楚,这两日我同水月皆于这清羽洞中照看于你,因你伤势颇重,怕被旁人发现端倪,我便于这清羽洞其前布下了结界,令人告知于你二哥,你于这清羽洞内正值闭关修炼休养生息且并无大碍,于此,方才相瞒过了他们。”
“原是如此,此番着实劳烦前辈费心了,若是未有前辈,怕是也不能如此顺利隐瞒。”
“我自然明白,你是不想让你那几位兄长为你而忧心,因而,便自会相助于你。”
“前辈,我想去看一看阿娘。”
“好,那我同月儿便陪你一同前去。”
本以为水苓涟会以我身体虚弱为由而拒绝于我,让我好生留于这清羽洞内休养生息,却未料,她竟会如此爽快便应下了我,不过想来,她也应当颇为明晰我而今的忧思心绪,而今的我与阿娘,同水苓涟与水月,着实颇为相像。
相言过后,水苓涟同水月一并缓而将我轻扶起身,搀扶于我身旁两侧,脚下虚空,身形几度不稳,待至几将行至清羽洞前之时,方才站稳了些许身形。
未待迈步踏出洞口,轰隆响动之声随即骤然传入耳中,猛然愣神顿足,同水苓涟水月接连相望,随即疾步相向于洞口之处,心底的不安同忐忑于霎时之间迸发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