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桑从怀中掏出了一粒丹药递给他:“你先把它吃了。”
男孩微怔,却不接过堇桑手里的丹药,黑润的眼里浮出一抹担忧道:“师父,你的伤……”
“你先服下它,我还有其它疗伤的药丸。”
听着堇桑这样说,他这才接过了堇桑手里的药,仰着头一口咽下。
堇桑见他服下药,便撑着自己的身体半坐了起来,她从怀里掏出另一枚药丸,倒是有些庆幸自己早前去了一趟修行的山洞取出这些疗伤的丹药来。
闭着眼睛将体内的真气沿着脉络运行了数个周天,堇桑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一边守着的萧翊心里一紧,忍不住叫了声“师父”。
堇桑睁开眼来,见他担忧的看着自己,便解释道:“不碍事,已经好多了。”
萧翊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她吐出那口血后,苍白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便抿着嘴没有再问。
这会儿功夫,堇桑已经开始打量他们所在的地方。
四面晦暗空旷,枯草石壁延伸下来,唯一的光线是从那头顶上边极高之处的露天洞口泄下,地面则是软和的泥土。
想来他们是掉到了哪个山洞之中,只是不知晓这出去的口子在哪里?
正思忖着,空旷的洞穴深处却隐隐约约传来铁链碰撞的细碎声。
“小翊,你听到什么声音没?”堇桑忽然开口。
萧翊仔细听了会儿,接着便对疑惑的对堇桑道:“师父,这声音从开始就一直时不时的响起。”
四周一片安静,唯有那若有若无的铁链碰撞声从洞穴深处飘来,堇桑将目光移到那深邃幽暗的洞穴深处,直觉似乎有些异常。
她的目光逡巡着,零碎的石块静静的躺在地上,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洞穴顶部垂下来数枝不知年月的枯藤,安安静静的四周,将这里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没有风,也没有声音,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
想起那股吸引他们坠落下来的古怪力道,堇桑猛的意识到这里很可能存在禁制,并且还是十分厉害的禁制。
这时铁链碰撞的身影忽然更加清晰了起来,回荡在这空旷的洞穴之中,显得寂寥幽冷。
堇桑用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萧翊顿时紧张的忙道:“师父,你伤还没有好……”
“扶我去前面看看。”
萧翊只得依言扶着堇桑往前边石壁走去。
直到走到石壁边上,堇桑才看清楚了那隐匿在晦暗光线里的符文线条。
并不平坦的石壁上方现出一个嵌入石壁数厘苍劲有力的一个“封”字。凌厉森寒的剑气顺着那“封”字一笔一划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其中蕴含的玄妙道法,竟然连堇桑都看不透!
这绝对是大乘之上的修士才能做出来的手笔,看这剑意凛然,叫人触目即有全身血液尽数被冻住的僵着感,必然是境界超然的剑修所布下的极其强大的禁制。
堇桑研究了许久,这才看了一个大概。
这法阵以“封”字笔画首尾运行,将剑气源源不断的输入这片脚下的地理脉络,困束整个洞穴,形成了只进不出的天然牢笼。
既然是牢笼,那究竟是谁所布,又是想要关住什么人?
那叮叮当当的碰撞声若有若无,堇桑抬眸往那幽深晦暗的洞穴深处看去,直觉告诉她,真相就在这晃动的铁链声下。
堇桑忽然想起自己一直被忽略的系统来,这系统号称无所不知,且不如先问问它?
然而让堇桑失望的是,系统竟然说,此地超出书内记载,暂无攻略提供。
她不觉皱了皱眉。
“师父,怎么了?”
萧翊见她忽然皱了眉,不由有些担心。
堇桑沉呤着道:“我们过去看看。”
其实他们也别无选择,这里的禁制只进不出,想要出去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坏掉那个法阵,但显然目前的堇桑并没有这个能力。
罢了,暂时只能先弄清楚状况了。
萧翊扶着堇桑慢慢的走入面前深邃幽黑的洞穴深处,随着不断往前走,光线变得更加晦暗起来。
渐渐的,洞穴变得更为宽敞了起来,延生黑暗的边境,四周冷寂无声,仿佛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坟墓,唯有他们一深一浅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铁链的声音已经许久没有响起过了。
安静的走了一阵,萧翊感觉到了冷意,这种从四肢骸骨冒上来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一颤,他看了堇桑一眼,忍不住道:“师父……”
堇桑将为数不多的一些真气输入他的体内,脚步却并未停下。
最后终于走到了尽头。
无数碗口粗的铁链从不知名的地方延伸出来,困束在比地面略高的一处圆台的人影上,显得触目惊心。
想来听到了脚步声,那保持着打坐的人影从低垂的发丝中抬起了头来,目光牢牢的锁定了不远处的两人。
一张苍白若纸的小巧的脸,散开的长发垂落到了地面,这个被关在这奇怪山洞深处的人,竟然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修仙之人自然不可仅看皮囊,但能维持皮囊年轻之态的人,却绝对是修为高深之辈。
见到两个陌生人出现,那女子却是横眉冷目的嘲讽道:“哼,又进来了两个送死的!”
堇桑听得出她语气不善,却并不生气,反而问道:“你是何人?”
“一点新意都没有!”那女子不屑的冷哼一声,“你是何人?为何被关押在此?千百年来,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迂腐的凡人!”
堇桑被堵的微微一滞,正待说些什么,那女子忽而弯嘴讥笑道:“罢了,反正你们过不了许久也想这些人一样,嘿嘿,变成一具具尸骨!”
堇桑顺着她鄙夷的目光往去,果然见那黑暗遮掩的边缘,模糊的显露出来不知数量的尸骸。并且多数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年代。
堇桑心里一惊,方才听她说千百年,难道这女子竟然被围困在此长达千年?
她究竟是何人?为何对于此处就连那系统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