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打算干嘛去?”铁牛问。
“蹦迪。”大锤不假思索,“边仔去不去,放松一下。”
“不了,你们去吧。”
“操心的男人。”大锤揽着铁牛的肩,两人对边渡笑笑,潇洒地开车走了。
千疮百孔的城市果然是越夜越美丽,寂寞是留给年轻人的狂欢。
在世界的另一端,是时尚,摩登,华丽之都,同时也是罪恶之源。
一个女子,全身上下“金光闪闪”,这闪源自于从上到下的名牌,烈焰红唇,是女人没错,海关员的眼睛移不开了,女人摘下墨镜,美艳大气,精致女人啊。
“可以检查你的包吗,小姐。”海关员问,“你有什么东西需要申报吗?比如酒类,香烟,枪支……”
“我的美,谢谢。”
海关员耸耸肩,她回过头笑,“我的美不是罪过,哥哥,至少眼下还不是。”
“巴巴,我到云南了,说好的机场见呢?”她兴高采烈问。
“对不起啊,大璇,闺蜜生病了,我接不了你了,对不起。”
“她得了什么病?”
“说不准是什么,她……”巴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想得到幸福。”
“我明白了,照顾你的幸福去吧,再见!”她挂断电话,很快接通了另一通电话,志玲式撒娇地说,“哥哥,我好热呀。”
“宝贝,你怎么了?”
“我现在浑身发热,我需要你,我在诗意旅馆202等你好吗?你要快点来哦。”
两人相见,如风雷勾地火,一触即发,微信电话在执着地响,她望了眼来电,是他们!热情消失了大半,她推他,“先去洗澡。”
群里的人因为音乐结识,这些人都是音乐疯子,大璇抗拒不了他们,她经常感到无聊,她第一次被他们身上对音乐的痴狂给迷住了,更重要的是,这些家伙很好玩。
“这么晚还不睡?”
“起来补水,再敷片SK2睡觉。”真中沓子说。
“这么小就用SK2?”铁牛难以置信。
“我们00后也就只用得起这些了,Lamer 擦擦手。”
真中沓子是美院的艺术生,她一直相信,精致从腊梅开始。
“今晚怎么没人秀恩爱?”铁牛问。
“因为小哥哥去洗澡了。”大璇娇滴滴地说。
“群里还有未成年,”大锤组织着语言,“宝贝你克制一下。”
“男人都是骗子。”铁牛说。
“不,女人都是宝贝。”沓子反击。
她们讨论初吻,陷入了远久的回忆中,初吻是什么感觉呢?
大锤记得17岁那年的吻,快亲上的时候,她突然说等一下,只见她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拿出三个糖,上好佳那种圆的,草莓苹果和荔枝味的,她让他挑一个喜欢的,他指了一下荔枝的,她二话不说马上撕开糖纸,就把那颗糖给吃了,然后一把扯过他的脖子,就这样接吻了,全程一股荔枝味。
套路得人心,深情留不住啊,他们感叹,荔枝这个套路都已经用烂了,怎么还会有人在用。
“其实她也很深情的。”大锤说,“我感动的是她说过的一段话。”
她后来跟他说,人生那么长,我没有自信能让你记住我,但是你既然喜欢吃荔枝味的糖,我只能让你记住,我和你接吻是荔枝味的,这样以后你吃荔枝味的东西都能想起我,我和你接吻的味道。
“我们已经分手好多年了,每次吃荔枝味的东西都会想起她,家里固定有荔枝糖,想她了都会吃上一个,就好像和她在接吻。”
“不见得你有多喜欢荔枝啊,每次给你挑,你都吃芒果味的。”铁牛揭露说。
“男人事后一根烟的功夫可以把女人的优点统统忘记。”大锤连上蓝牙音响,他是离不开音乐的,少了音乐的环境有点寂寞。
“呵,男人。”,大璇抽噎,“这让我流泪的狗男人”。
“宝贝你是怎么了?”大锤关切问。
“我还好,就是有那么点失望。”
真中沓子义愤填膺,“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们很痴情的。”大锤耐心解释说,“我们表面花心,内心好专一的”。
“说什么都没用,我们不听。”真中沓子坚决赌气的语气逗笑了大璇,“还是有善良的小哥哥的,沓子。”大璇甜蜜说,“今天,他在我这里。”
前天大璇在日本电影院遇到的一个小哥哥,当时有点恐怖的背景音乐,空调蛮冷的,他将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小动作很暖,人又那么温柔体贴,大璇被感动了,说实在的,大璇是秉着是好看的男人都要被她俘获这个信念活着的,她的生活中不能没有男人。
大璇想了想说,“但是香港的那个小哥哥前几天还跟我暧昧,今天好冷淡哦。”
“我记得深圳的小哥哥前不久还去找过你,你当时说玩的很开心呀。”真中沓子试探说。
“我跟他玩完了。”
“你每天都在换男孩子,为什么?”铁牛忍不住问。
“我很久没有换男孩子了好吗?请马上停止对我的误解。”她感伤说,“今天一整天都在直播,就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难过,哎,我以为我看得蛮开了。”
“哭吧,寂寞的人总是孤独。”铁牛似长辈般安抚道。
“大璇你今天状态不对。”
“巴巴爱上了我的闺蜜。”
巴巴是谁?大璇的多数男人中处的最久的一个男朋友,他变心了,忙着照顾他的幸福去了。
“闺蜜?”真中沓子气愤,“难道闺蜜之间真的会爱上同一个男人嘛?”
“你们搞错了。”大璇低低说,“他爱上的是自己的闺蜜,是个男人,两个男人,的爱。”
“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我们交往的第一天。”
“怎么会是第一天?”铁牛惊问。
“我回过头来想想,终于想通,原来那一句话就已经是开始了。”
“什么话?!”
“想和你睡觉。”
“什么?”
“虽然我们都是男孩子。”
“老天!”铁牛不淡定了,“你在跟两个相爱的男人谈恋爱。”
“真想去喝酒!”大璇怔怔地说。
她知道,失恋去喝酒有时候并不是因为苦恼,是不甘心,更多可能是一种自我释放。酒可以麻痹神经,让纷乱的情绪在那一刻得到一些慰藉。
按照铁牛的说辞,喝酒多没意思,应该加点眼泪陪衬。真中沓子却认为,喝酒能哭的,她是真的好羡慕。
大锤倒是非常了解大璇的脾性,“宝贝,看开些,毕竟,一个男人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其实也很有趣。”
“那两个贱人在逍遥快活,我怎么能放过他们?”大璇语气阴森森说。
“宝贝,你让他们见识到了社会的黑暗面了吗?”
“是的!”
“是什么?”真中沓子摸不着头脑。
她既然是睁着眼走进了这“鬼气森森”的世界,若是中了邪,她怪谁去?她一笑泯恩仇,“我放手,让他们幸福。”
“一起出来喝酒,怎么样?”大锤提议。
“凌晨三点了,这附近都关门了,去哪里呀?”
“我们知道一个好地方。”铁牛高兴得不得了,“去2046!”
“什么?”大璇笑,“电影吗?”
“哦,我知道,Sports要在厅里演奏,我想着去看呢。天呐,我最喜欢的摇滚乐队啊。”真中沓子双目放光。
“真的?”大璇也来劲了,“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这个乐队?”
“因为这个乐队的歌听了有恋爱的感觉。”沓子说,“啊,今晚好想谈恋爱啊……”
“找我!”铁牛何其踊跃,“网恋,虐恋,异地恋,来!”
大璇想起什么,问,“对了,沓子,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我离家出走,确实需要找个避难所。”
“哇,还在叛逆期呀,让爸妈多担心。”铁牛说。
“要你管!”
铁牛和大锤这两人无所不用其极,“坑蒙拐骗”将两个少女成功加入他们的队列,让她们成为“2046”的合租人,这中间的过程,并不算很曲折,他们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在职证明,个人资产流水证明,家底一一阐述,他们紧张兮兮征求边渡的同意,边渡一句“你们决定”一锤定音,这回答让他们欢呼雀跃不已,是啊,边渡是个怎样的人,包容的男人啊。
至于大璇和沓子为什么会爽快同意,她们的理由很简单,大璇觉得,“2046”这么出名,直播人气应该会更上一个层次,这次的素材不用很苦恼去找了。沓子单纯为了乐队去的,当然还有加上美院艺术生的小小叛逆任性,不想被家里管束。
最后,他们决定,天色很晚了,不让两个女孩冒险,决定六点早市见面。
天刚破晓,鸟儿已在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对于四个人来说,新的一天,真正的开始了。
大锤和铁牛还未到六点就在楼下等着了,铁牛踢着脚边的石子,“你说她们会来吗?”
大锤比铁牛更紧张,他看过大璇的直播无数次,但是见到真人,还是第一次。
聪明的两个女孩子,为了采购方便,她们打扮休闲极了,不得不承认,她们真美。大璇的美是艳丽的,像红玫瑰。而沓子的美是明朗的,很温暖,像向日葵。
“嘿,我是大璇。”
“宝贝……你真美。”
“我知道!”大璇笑,“我是花瓶。”
沓子和铁牛倒是十分自来熟,两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有采购清单吗?”大璇问。她接过铁牛递过来长长的采购清单,有些惊讶。
“看吧,我们是多需要你们。”铁牛说。
他们兵分两路,进行了采购清单血拼,大璇讨价还价的功力深厚外加上沓子撒娇卖萌,采购的食材竟然比预算低了一半,铁牛和大锤苦笑不得,他们本想让老板多挣点的,毕竟,做生意的,都不容易。
采购完所有的东西已接近中午了,坐上车,铁牛坐到前座来,语气温柔,“今天把两个女孩累坏了。”
“是啊。”大锤说,“不知道边仔一个人忙的过来不?”
边渡已忙了一个晚上,一直到中午,听到车鸣声,他知道,他们回来了。
两个女生见到边渡,有一瞬间的愣神,想留下来的心更坚定了。
女人真是敏感重色的动物。
将采购的食材分置,他们花了不少时间。铁牛负责将两人带上楼,安置她们好后,让她们上了三楼的阳台。
“沓子,好可爱的猫呀。”大璇惊喜叫,蹲下来逗猫玩。
“真的,”沓子也蹲下来,“它们的毛色真的好漂亮哦。”
天空多云,它在酝酿,何时落雨,好似不忍心打破这温柔的瞬间。
三楼露天阳台,左侧大面积搭了一个棚子,各色花围绕着,是花棚,漂亮极了。
花棚里正中放一张古朴的石桌,椅子十分舒适个性,边渡将四大碗乌冬面端上桌子,“欢迎大璇和真中沓子的加入,一路上辛苦了,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两人直说“好香,好香。”
边渡下楼去了,换了大锤上来。
“他吃了吗?”两个女生关心问。
“没有,这个疯子总是照顾别人在先,对自己太坏了。”大锤说。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大璇问。
“不忙,不忙……”铁牛忙安抚,“老边对食物的要求很高,他自己有分寸,他会自己做。”
“话说,这乌冬面真的好好吃。”沓子吃得津津有味。
“嗯,真的。”大璇也连连点头,“太幸福了,有男人爱的感觉真好。”
“两个大傻瓜。”大锤宠溺地笑。
晴天打了一个闷雷,天灰蒙蒙的,沓子手托着下巴,“下雨天。”
铁牛揉揉她的头发,说,“不要惊慌,我是你贴心的小棉袄。”
大璇的头枕在双臂上,出神地望着雨,重复着沓子的话,“下雨天。”
大锤拥了拥大璇,“不要惊慌,我是你二号贴心的小棉袄。”
大璇反应过来,“哇哦,爱你哦。”她笑问,“我们两等一下要做什么?”
“先喂猫,陪猫玩一会儿,老边最宝贝这五只猫了。”铁牛说,“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吧。”
他们吃完,铁牛将碗筷收拾好,端下楼去,铁牛将碗放进洗碗机,从厨房来到前台。
大锤将“白天鹅”推到铁牛前面,“9号桌。”
铁牛将酒端到角落的9号桌,回来的时候,托盘里盛着很多空酒杯。
“爆炸头来了,他喝了几杯?”铁牛问边渡。
“目前是十来杯,点的大部分是烈酒。”边渡笑,“他每周三五来,下午三点,9号桌专属。”
“奇怪的人,要不要交个朋友。”铁牛总是热心肠,“我觉得他的发型挺酷的,他该不会也是摇滚迷吧?”
“我劝你还是别去打扰那兄弟,你没感觉到他那周身的气场吗?冷的要命!”大锤客观分析说,“他旁边除了靠窗那一桌有人坐,”说到这里,大锤想到什么似的,问边渡,“少女和十一有来吗?”
边渡摇头。
“可惜了,”大锤说,“她是唯一一个坐的离爆炸头最近的人,还不被爆炸头讨厌。”
大概两个都是奇怪的人。
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密布,开始有雨滴了,边渡将巨大的折叠伞架在院子外围的花圃中间,雨点滴滴答答敲在花棚上。
“边边这是在干嘛?护花使者?”大璇皱眉头。
“是啊,莫非这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吗?”沓子问。
“为了不让暴雨把花打折啦。”大锤解释。
大璇思索一会说,“要不要去帮忙?”
“不用,我们去怕把花踩死。”铁牛说。
“嘿嘿……”大锤两眼放光,“你们看。”顺着他的手,一只白色的影从黑幕中跑来,“是十一!”
十一跑进咖啡厅,跑得气喘吁吁,蹲在门口向雨中眺望。
少女自雨幕中缓缓走来,她撑着一把红伞,走得很慢,还不时伸手感触雨点,十分开心。
少女天真中带着邪恶,纯情又有点妖娆。带着满满的少女元气,又超出年龄的清冷,很自然又有点生涩。
她这次没有戴墨镜,边渡看得呆了,他不会不认得她,每次见到她,那感觉像微风,不经意地,轻易地,温柔地拂进他的心里。
“她的黑指甲……”沓子惊叹,“好漂亮!”
边渡被雨淋了也不知觉,直到她走到他面前,她踮起脚尖,将红伞举到他头顶,他原来有这么高,一米八左右吧。
“好久不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