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空凝醉一把将她推开，提起来扔回床上。褪去外褂，欺身而下。

栾孑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美艳动人。鼻头一酸，眼眶便红了，“楼主，换个活法儿，您愿意吗？”

空凝醉闻言，兴致消了一半，翻身站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略显颓废的形容。转身走出卧房。

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停下脚步，道：“明日开始，让宝娘教你接客。国丧一过，你赚够赎身的钱就滚。”

栾孑躺在那里，侧目看着空凝醉的背影渐渐从视线中消失。

不多一会儿，秋棠回来，拿出一粒丸药给栾孑，看样子还是吓得不轻，都不敢看自己，却不住的埋怨，“我说姑娘，您性子也太刚烈了些。”

栾孑被她没来由说一通，心里也不舒坦，支棱着眼睛看着秋棠，“你什么意思？”

“姑娘您别生气。”秋棠性子软，素来在家里养的贤淑有礼，听栾孑语气变了，便急忙解释，“方才楼主来看您，您又给撵出去了。这样时日一长，楼主该厌了。”

栾孑看着秋棠，“你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吧？”

秋棠闻言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您性子和软些，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栾孑倒是想。

自己都殡天了，现在灵魂窝在这个窝囊废身上，她不低头也不行啊。

空凝醉将她交给宝娘，那她的好日子也算是到了头了。

正想着，秋棠把丸药给她，“这是楼主让您务必吃下去的。”

栾孑粗通药性，将药丸拿在手里闻了闻，香气扑鼻，看着晶莹剔透。像是延年益寿的丹药。从床边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放进去，然后装进她的钱带里。

栾孑一拉开钱袋，秋棠眼睛都直了，惊的下巴都闭不住了，“这么多钱！我们可以赎身了。”

“你想得美。”栾孑白她一眼，“小家子气，这都是从空凝醉那偷过来的，被他知道了，会没收的。”

秋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钱袋，她才不信这钱不能赎她们的身。定是栾孑小心眼不愿意出钱罢了。

栾孑折腾了一日累极了，打了个哈欠便对秋棠说：“我困了，你也去睡吧。明儿一早就要被宝娘调教了。”

秋棠点点头，看着栾孑将钱袋随手扔到床边上。默默走上前去放下竹帘。

待她转回来放幔帐的时候，栾孑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已经起来了。

秋棠蹑手蹑脚上前悄悄伸手探到钱袋，栾孑也没有醒来。

她抱着一丝侥幸将钱袋里几个金元宝掏出来，决定自己去跟宝娘赎身。

栾孑睡梦之中恍若未觉，由听得撞门声才一股脑从床上弹了起来。伸手一摸钱袋，心下一凉，坏了，秋棠把钱拿走了。

栾孑蹙眉，慌忙整理着衣裳绕过竹帘，就见宝娘凶神恶煞地站在地当中摇着扇子看着她，“呦，这是正睡着呢？”

栾孑打眼瞧过去，宝娘懒懒站在地当中，身后两个丫鬟手里拉着一人。定睛一看，鼻青脸肿地秋棠软趴趴地跪在宝娘身后，俨然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栾孑怒其不争，面上依旧平静地看着宝娘寒暄一句，“不知妈妈来此有何贵干？”

“乖女儿，你房里遭贼了。”宝娘摇曳着腰肢走到栾孑跟前，从袖带中掏出那几个金元宝笑眯眯地看着栾孑道：“姑娘，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这时，秋棠带着哭腔唤了她一声，“姑娘。”

“救我。”秋棠挣脱丫鬟，连滚带爬往栾孑身边爬过来，“求您，救我。”

宝娘看好戏一般一手抱着臂膀，一手托着金元宝看着栾孑。

栾孑平静地看着秋棠淡淡道：“吃里扒外的我见多了，你虽不是十恶不赦，我这里也是用不了你了。”

栾孑往后退一步不让秋棠抓住她的衣摆，转眸对宝娘道：“妈妈也是慈悲人，就不要为难她了，只不过，此人断不可再用了。”

宝娘眸光一转，上下打量秋棠一番，若有所指地对栾孑道：“你才是慈悲人。”

栾孑本想着这一出闹剧之后，让宝娘把秋棠逐出风月楼，那既能成全了秋棠，也不枉费她那几锭金元宝啊。

只可惜宝娘那是人精，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当即就看穿了栾孑并拒绝了。

栾孑见宝娘并不打算轻易放人，冷冷扫了一眼哭的可怜，正往她跟前爬着道歉的秋棠。一脚蹬开秋棠与宝娘道，“我这是为您着想。她在我这出鬼也倒罢了，要是犯到恩客手里，那妈妈的颜面何存呢。”

“那倒是。”宝娘赞同地点点头，“那我今儿也不管功德了，就为民除一回害，亲自了结了这作奸犯科之辈。”

宝娘带来的两个丫鬟听宝娘这么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来这种事在风月楼这里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了。

栾孑本想着救她一回，让宝娘放她一条生路。看来是不行的。

不得已，栾孑搬出空凝醉来，“妈妈，秋棠这丫头虽然用的不跟手，可再不济她是为楼主传话的，就这么杀了，怕也不好吧……”

栾孑这算是彻底得罪宝娘了。时时处处拿空凝醉来压她。

此时秋棠也不傻，一听栾孑说她为楼主传话，点头如捣蒜。一抬袖子抹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是楼主让我给他传话的。”

宝娘本想着杀了这丫鬟锉锉栾孑的锐气，没想到自己吃了瘪，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来下不去。只得勾唇俯身拍了拍秋棠，手下狠狠拧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大家都是为楼主办事，你一声不吭就是你的不对了。”

秋棠“咚咚”直磕头，“我错了，我不该不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宝娘也不便多说，同情地看着栾孑道：“既然是楼主的人，我也没办法了，还委屈姑娘留下她罢。明日晨钟响，我来教引姑娘。”

“一定恭候妈妈。”栾孑有礼地送宝娘出去。转回身来见秋棠还想说什么。可此时的栾孑恨不得剐了她，怎么可能听她解释。当即回去躺在床上生闷气。

幸亏宝娘没追究金子的来历，不然她都得死十次。

栾孑才睡下，晨钟便响了。

宝娘黑着眼圈带着几个丫鬟进到栾孑屋里，强撑着殷勤走进内室。便见栾孑坐在焦尾古琴之后，笑眯眯走过去将古琴抱起。身后的丫鬟立即在原先的桌上放了一把桐木琴。

宝娘笑着道，“栾姑娘，这把焦尾是名琴，不适合入门用。”

栾孑点点头站起来行个礼，“妈妈说的是。”

没了空凝醉的庇护，栾孑的日子就会过得凄苦。她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宝娘，“妈妈吃过饭了吗？”

栾孑自从在原主身上重生以后两日没吃饭了。先前一直在和许济誊斗智斗勇，后来又假死了一回，这会儿饿的有点前胸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