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你赶紧去吃饭吧,这里还有我们呢,思屹要是醒了我们会联系你的。”汪承恺和颜悦色地看着柳未珂,语气十分和善。
柳未珂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先走了,我马上就回来。”
几分钟后,柳未珂和苏巍一同来到了医院附近的小饭馆里。苏巍神情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一大碗牛肉面,一点胃口也没有。
柳未珂问道:“我看你今天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巍低头看着漂在汤里的香菜,叹了口气说:“未珂,你有没有怀疑过咱们维安局里有奸细?”
柳未珂听他那么说,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她放下筷子,认真地问道:“怎么突然那么说,咱们不是刚抓了一个假冒艾唯的半边莲吗?难不成你还有其他怀疑的对象?”
苏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今天和红头翁交手以后,我又带着几个队赶去了承陵路的咖啡馆,去营救落入陷阱的四队成员。本来已经大获全胜了,那堆人里的小头目也就是那个于思翔也被我们捉住了,结果一个不小心,竟然让他跑了。”
柳未珂疑惑地问:“你们那么多人,还看不住他吗?”
“奇怪的就是这里,他本来已经身受重伤,插翅难逃了。结果突然之间精神抖擞,力大无穷,简直是如有神助。”
“他该不会也注射了那种增强力量的药物吧?”柳未珂联想起出现类似情况的种种人物。
“我也是那么想的,可是他如果自己有那种药物,肯定早早就注射了,也不至于半死不活地落到我们手里。何况他被捕以后,还被搜了身,所有武器和联络工具都被收走,连口袋里的薄荷糖都没给他留。如果有什么用来注射的东西,肯定早就被我们发现了。”苏巍焦头烂额地分析着,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怀疑那些和他并肩作战过的同伴,可是他又不得不提防,以免身边再次出现一个瞒天过海的奸细。
柳未珂问道:“也就是说,你怀疑有人在于思翔被抓以后施以援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了他并给他注射了药物?”
“我想来想去,就只剩下这个可能了啊。可是在他重伤以后有机会接近他的就只有咱们维安局的成员了。从他被抓一直到他逃走,在他身边的基本都是四队的队员,哦,还有一个给他处理伤口的医护人员。”
四队,难道四队里也安插了一个来自的卧底?柳未珂心情越来越沉重,她嘴里还塞着半个卤蛋,可是已经食不知味。“那么根据你的观察,在这些人之中,你有没有重点怀疑的对象?”
苏巍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面条,表情越来越沉重。“我也说不清楚,事关重大,我不敢轻易下定论。总之,最近这段时间咱们都警惕一些,观察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好。”一脸忧虑的柳未珂咽下嘴里的食物,差点就要噎着了,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猛灌了几口水。此时她亦心事重重,努力回想着维安局里有没有最近有些反常的人。一想到身边还可能有一个笑里藏刀的家伙,她就觉得脊背发寒。
苏巍这时接了一个电话,说道:“喂,琥珀,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琥珀不知说了什么,让一直表情凝重的苏巍刹那间又惊又喜。“我这就过去!”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牛肉面,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汤后,眉飞色舞地对柳未珂说:“琥珀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柳未珂一头雾水地盯着苏巍,觉得他此刻夹在牙缝里的香菜都充满了喜气。“瞧你乐的,她跟你说什么了啊?”
苏巍立刻正色道:“我哪乐了,工作上的事情罢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匆匆走出去数米远的他又折了回来,拿出一张餐巾纸擦了下嘴上的油,并嘱咐着柳未珂:“一定要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话,最近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
“喂,你又不结账吗?”柳未珂举着筷子愤怒地叫喊,然而像被按了快进键似的的苏巍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家伙,身为队长竟然整天蹭吃蹭喝,一碗牛肉面都不舍得自己掏钱!”柳未珂小声嘀咕着,开始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此时奉命保护汪承恺的arina还一直守在医院里,她哪里是坐得住的人,一会儿功夫就把买给顾思屹的水果吃光了一半,然后无聊到给季淼编头发。
“你发质挺不错的啊,很有光泽感。不过你头发长得可真慢啊,一直都没啥变化似的。”
“我每个月都会去理发店剪头发的。哎,松手松手,你粗枝大叶的,别把我头发都揪光了。”季淼躲着arina的手,一脸嫌弃。
汪承恺看着arina又拿了几个荔枝,伸出手说:“还钱,我学生一口没吃上,都快让你吃光了。”
“喂,老头儿,我这几天跟前跟后地照顾你,保护你,吃你点水果怎么了?”
汪承恺用拐杖戳了几下地面,万般无奈地说:“我不用你保护!你快点儿从哪来回哪去吧!”
躺在病床上的顾思屹发出了一声呻吟,他极轻微地动弹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汪承恺关切地问道。
顾思屹一时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困难地做了个“还好”的口型。有这些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他想不早点醒来也难呐。
他动了动脖子,目光睃巡着病房,似乎在找柳未珂的身影。
arina说道:“未珂出去吃饭了,她寸步不离地守了你很久,连水都顾不上喝,刚刚才被苏巍叫出去。要不要我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不用不用。”
顾思屹微弱的话音刚落,柳未珂就进了病房。arina打趣道:“呦,来得正是时候,你心尖儿上的人刚刚醒,你用不着以泪洗面,魂不守舍了。”
柳未珂看到顾思屹醒了过来,心里很是欢喜,哪里还顾得上跟arina说话,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病床前,问道:“你怎么样了,伤口疼得厉害吗?”
顾思屹强打着精神说:“我没事,别担心。”
“行啦行啦,看见你醒了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你们互诉衷肠了。”arina拉着季淼就要往外走,并对一直流露着担忧表情的汪承恺说:“你也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快点儿回你的病房去吧。”
汪承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对顾思屹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您当心,别摔着了。”顾思屹轻声说道。
柳未珂搀扶着汪承恺走出病房,对踩着一双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的arina喊道:“别跑那么快,帮我扶汪老师回去吧。”
“真是的,都把我当苦力使。”arina嘴上虽然在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折回来,扶着汪承恺的一只胳膊,唠叨着:“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得过多久才能好利索啊。”
汪承恺一脸郁闷地说:“你不要老在我耳边叨叨了,别到时候我腿还没好,耳朵先被你吵聋了。”
“你这岁数啊,真要耳背也是正常的,别到时候赖我头上。”牙尖嘴利的arina自然不会错过反击的机会。
汪承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安安静静地走下楼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哎?你之前说过你是维安局的,保护我是你的任务。我看你和思屹他们挺熟的,他们也在维安局工作吗?”
arina这才意识到顾思屹和柳未珂可能向他隐瞒了自己的工作,为的就是不让他太过担心。她只得开始编瞎话:“哦,维安局……维安局有时候也需要医生啊,因为我们都很容易受伤。上次我们有个队员受了伤,就近找了顾思屹的诊所,让他帮忙医治,所以我们才认识的。”
“这样啊。”汪承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起疑心。
回到病房后的柳未珂听见顾思屹正在叹气,她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在昏迷之中,气息奄奄,睁开眼睛第一个想看见的人就是你,结果你却跑去和别的男人吃饭了?”顾思屹望着天花板,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语气十分浮夸。
“什么别的男人啊,那是苏巍。他的醋你都吃啊?”柳未珂哭笑不得。
顾思屹不依不饶地说:“苏巍不是男人吗?”
柳未珂说道:“我可从来没把他当异性看,他是看着咱们长大的大哥。对我而言他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你难道不这么想吗?”
“是啊,虽然是个有点不靠谱的家伙,但确实像亲人一样。我的这位亲人呢?”
“被琥珀叫走了,他也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神神秘秘的。”柳未珂耸了耸肩。提到了苏巍,她便想起了他们刚刚在饭馆里的谈话。
她思量着要不要把苏巍的怀疑告诉顾思屹,毕竟顾思屹比她洞察力强得多,兴许能注意到什么蛛丝马迹。但她又担心这会让顾思屹心事重重,无心休养,于是决定所幸等他伤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