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用一种徐晃不能理解的眼光看着他，能清楚的就是她视线里的淡然，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绝望，她说的是真的。

徐晃摇头劝说，“已经坚持到了现在，你也告诉我你的遭遇了，我会帮助你的，至于想死这个念头还是忘了吧，你的人生不只是这样。”

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听起来很悦耳也能给人希望，可在莫子这里她想的不是这样。都来不及了，全部都是她擦掉了眼泪。

“来不及了，天玉家里的事情对于我们家来说已经绝望了。失去了救命稻草爸爸已经疯了，资金链断掉一周就要破产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来这里见到你的原因，他没空管我了。我也好几天没去过学校了，你说的人生我看不到了。”

“不会的，那是大人的事情，你们还是孩子你们的未来不需要为了他们买单。”徐晃急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焦虑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他总有一种感觉，莫子不是来找他帮忙的，而是好像另有目的，不过这个时候想不起来而已。

她看起来冷静的异常，好像他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就这么一瞬间，徐晃感觉他体会到了陈子谦的那句话，他不是对方，他想的什么想干什么都猜不到。

嘴上的大道理跟她经历的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只是用说的，根本就能没用，根本没办法帮助她，一点也不行。

莫子也是如此回应了徐晃，她笑了笑。

“如果是别人真的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而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天玉。”

“冷天玉？她怎么了？不是应该还在医院里吗？她有什么事？”徐晃皱着眉头把若有的问题全部问出来了，焦头烂额之上又雪上加霜了。

“她现在没事，可未来的她一定会活不下去的。她不是那种可以放低了身段去生活的人，她是高傲的绝对不会低头念想生活。

我想让你救救她，我来这里是为了你的一个承诺，无论是她做了什么希望你站在家人的角度原谅她。”

莫子说着坐起来了，她在整理自己的衣角，好像不打算长留在这里。

徐晃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个天之骄女变成平民。不说别的就说她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因为后面有一个冷正启。

不过她毕竟没有醒过来，首要着急要解决的还是眼前的事情，徐晃强行按下了莫子的肩膀，就这么放她走了，他有个预感绝对会后悔。

“你在这里等我，我送你回去。”

莫子一愣，吃惊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是来举报的。”

“我知道，不过你也别忘了我是个人民警察，要保护的就是你们这样弱势的群体，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

你放心，只要你不举报我绝对不会有更大的动作，不过莫子如果被我发现了你父亲还会有那样伤害人的行为，我不会放任不管，你举报还是不举报我都会给他正法。”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法，现在抓了他对于莫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们家里的人该怎么生活下去。

起码得让那个人把烂摊子处理之后，才行。也只有徐晃知道这么说是有什么理由，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情况，真的要动手就一定要成功。

徐晃根本不会知道他说这句话的表情，看在莫子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不由分说的留下了莫子，她也乖乖的听话了，不过这不代表她可以完全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不知道徐晃走了多久，扣扣………敲门的声音传来。随后合上的门又一次打开了，来人很意外是陈子谦。

莫子先是惊讶之后变成了警惕，之前的事情充分说了对方有多聪明，天玉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是这个人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插手了她们的事情，又怎么会闹得这么大。大到不可收拾，到了现在害得她们一个个家破人亡，就是这个词不恰当也差不多了。

以前她们三个人就是面和心不和，起码知道报团取暖，也没有这么多的不幸，现在她们三个人变成了什么，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都是他造成的……

手攥紧了雪白的被单，眼神也从警惕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这么恨他陈子谦抬抬眼睑，其中的原缘由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只能说还是来迟了一步，既然徐晃不在我这里他依然就不用就留下了，想着转身就走。

“等等。”

陈子谦停步。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还真是理直气壮啊？你满意了吗？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事情，被你搞成可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开心。”陈子谦转过了身子，面对着莫子。

“你说的是哪方面，不过我从你的话里判断出来，我还真的得说一句很开心。”

“你！！”

“莫子，你是不是觉得你们只是轻微的跟同学开玩笑？那不是什么大事？”

“你什么意思？”莫子下了床。

“什么意思？想教训你们的意思。玩笑是要同学觉得好笑才算是玩笑，学校里有没有听说哪个同学活不下去去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子攥紧了衣角。

“看起来你很明白了，小然的事情还不能让你清醒过来是吗？她有什么理由去死？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就算动手的人不是你，你这么袖手旁观就是对的吗？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是怎么想的？

她在用那种羞辱的眼光看着我，好讨厌好痛苦。当然了这两句话是我随意猜想的小然的心理活动，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不是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一点，她的死绝对跟你们有关系，就是多大现在还不知道。”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莫子后退了一步。

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已经全部出卖了她。陈子谦耷拉下了眼睑，闷不做声的走到了莫子的面前一把揪起她脖子里的衣领。

面对她害怕的瞳孔没有丝毫的动摇，如果不是徐晃认真的想帮助她，他还真不屑跟她说这么多。

还问为什么，已经听明白了装傻的问为什么？还真是搞笑了。

“我高兴说这些。”陈子谦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莫子的脸色发红，眼角含泪。这么一领莫子下意识的用手抓着他的手腕，衣服扯动漏出了一节小臂。

他自然是看到了胳膊上的淤青了，被欺负过得人更不会直接动手，动手的同时她也会回忆起自己的身体记忆。

如果单单的是被欺负了，陈子谦可能还会有一点同情，可现在这些伤痕下面加上了人命。小然的事情他我只是随口说的，只不过是把所有的事情想到最坏的结果，是他的本能。

现在面对莫子他只会觉得只能引起他的火气，还是那种忍不住的，忍不住干脆不忍。

“不要用你的武器对着我，没用。我不是徐晃，不会因为你一句两句话想保护别人，把之前的一笔勾销。

欠了人命就是欠了人命，永远会跟着你们的，她绝对不会完全消失。”

莫子并不想哭特别是对着陈子谦，这只是她的生理反应。害怕的同时本能的就流眼泪了，不用说她也明白陈子谦跟很多的人不一样。

正当她想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被陈子谦又一个动作把若有额理智给驱散了。

对待女孩子粗鲁完全没有一点温柔，胳膊上用力的疼让她才反应过来，她被推搡了。真正开始哭的时候，是她低着头看着陈子谦慢慢的走出去之后。

安静的气氛，氛围之下那些她下意识想忘记的东西就全部进了脑子里。回想起来的小然，都是在她们面前瑟瑟发抖，抓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衣角。

一个一个过一遍，什么扒衣服的羞辱，什么泼油漆骂她臭，被赶出教室。用篮球砸她，还让她忍着，有一次还砸到了她的头。

经常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天玉老是让月亮去撞她，看她狼狈嘲笑她。串通好了一起羞辱她，原来有那么多。

莫子一下子面无血色，她们做了那么多。更有一个克进脑子里的表情，那是第一次见面想要阻止的时候，她曾求救过，曾向她求救过。

而她选择了视而不见，真的不用这么清楚的提醒她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被人欺负的心态她又不是不知道，之所以没动手，只不过是不想变成爸爸那样的人。

可是说白了，她跟着天玉她们胡闹视而不见，这本身也是一种伤害别人的方式，不是没动手就跟她没关系了。

小然的凶手抓到的时候是不是，她们三个一个都别想跑了。莫子蜷缩着双腿哭的声音更大了，吓到了外面的医生过来抱着她，她也丝毫没感觉。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重头再来的机会，越听到的多越明白的多，莫子越是知道她们需要的付的责任在哪里。装作不知道，那根本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