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知道爸爸的意思，总觉得冷天玉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就不需要她来维系跟冷家的关系了。

更何况冷家可以说已经没了，之前爸爸打她并没有那么严重，后来没有了冷家他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所以人变得更加暴躁了，可能是不喜欢莫子，也可能是压力过大。

对于这件事情上来说，莫子必须忍着。不然她会无家可归，嘴巴是张了张，也无法说下去了。

徐晃看的出来莫子有话没说清楚，开解的说，“我会保护好你的，说出来吧。”

莫子摇摇头，“你只能是一时的，你解决不了我们家公司的事情，你也不能一直跟着我，就不要说这些办不到的话了。

我查过未成年人需要监护人，如果爸爸出了什么事，我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地了。”

“你知道的还挺多，那你知不知道学生的本分是什么？”

莫子扭头不看徐晃了，天玉出事情这段时间，她没有去过学校是事实，不过那些她都不在意了。

“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回学校上课？”

“我……不想去。”

“为什么？因为冷天玉。”徐晃试探的说。最后确定了，她来了这里找他恐怕还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吧。

徐晃这个时候就觉得不对了，回想起来之前在监控室看到的。莫子和陈子谦的对话，他一直在暗示着什么。

而这件事情跟莫子的偏激很有关系，打个比方来说青春期懵懂的喜欢，认为的非你不可。都是那个时期过来的，徐晃明白那是什么，他上学的时候还喜欢过女孩子那。

既然是这样，他就必须先解决的了莫子的问题，毕竟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

“你喜欢她？”

莫子身体一僵，“你也觉得不应该，很恶心是吗？如果是你不用说了，月亮已经把不该说的该说的全说了。”

“是吗，我也没打算说你错了。”

“为什么？”莫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徐晃。包括她自己有时候也会为了这件事情困扰觉得恶心，女生喜欢女生本来就是有病。

所以她只是小心的喜欢着冷天玉而不敢让她察觉，也在网络上查过很多。这仿佛是一个禁忌，被人不承认的禁忌。

徐晃会如此直白的承认，这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又一次确认的说，“你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不觉得。”徐晃摇摇头。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现在还小我这么跟你说。你的喜欢只是一时的，之后会忘记的。”

“你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不是。”徐晃摇摇头，思考着如何来说。不过莫子的性取向问题是确定了，他猜的都是真的，她不喜欢男孩子，喜欢女孩子。

也就是同性恋，俗称的女同。这么一想徐晃还真想不到全说的理由了，他又不是就算心情不同也多多少少的有一点区别吧。

陈子谦本来的打算是跟徐晃一起处理的，没想到聊起来没完。只好也进去了，接话说。

“他的意思是说，你的事情自己决定，对错自己说了算。”

莫子红了眼，“自己可以决定。”

要是她可以，她就不会在这里了。要是跟之前一样出去，去了警察局门口或者医院门口，马上就会被抓回家。

爸爸的意思更是昭然若揭，他想跟冷天玉撇个干净，不想招惹一点事。最后也只能把自己的想法拖进肚子里，不能解决的人跟他们说又有什么用。

这种事情陈子谦早就习惯了，他也不值得别人去无条件的相信。而相信他的人，他一直的想法都是宁缺毋滥，更何况也能说莫子只是在他这里经过，之后谁也不会再有一丝丝的牵扯。

陈子谦看了一眼莫子，“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不过劝你一句。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考虑过别的东西吗？或者说你嘴里的冷天玉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莫子警惕了起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见到陈子谦就紧张，是因为冷天玉还是别的，根本也搞不清楚，就是不想看见他。

说白了她是恨陈子谦的，是他的出现她们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们都变得不幸。

“知道吗？你是最没有资格来对我说教的人，这一切不都是你想看到的吗？”

陈子谦抬抬眼，“我想看到的，这么看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我没有找借口，你敢说不是因为你。是你出现了以后天玉的情况变的很不好，就是你出现了小然也自杀了，是啊。

我们是做过不该做的，可按照你那么说，你是不是也应该给小然负责任。”

莫子更是红了眼从床上坐起来，她干什么来这里。有什么用，也不等陈子谦说话鞋都忘记穿的，就开始往外走。

徐晃赶紧拦住了莫子，“你等等……”

话还未说完，陈子谦生生打断了它，背对着莫子照说不误。

“小然的事情不是事实吗？好像到了目前为止你们也没多好吧？

道过谦吗？还是说忏悔过吗？她的死真的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吗？知不知道一个词，冷暴力，只是看真的就没错吗？

你们一个一个的认为她比不上你们，借着她来成就自己。可你们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吗？徐晃！”

突然被点名，徐晃都只差打个冷颤了。也回想起来了赵梅母女之间的故事，她死的时候的那种心情，是绝望。

而面前的女孩正是无意识促成这一切的部分因素，就算不是她们杀了小然，还真的找不到一点借口说跟她们没关系。

逼得她们上了绝路的并不是高利贷的人，反而是这些解了她们燃眉之急的人，这群不满十八岁的孩子。一码归一码，该说的，这个时候必须要说。

徐晃放下了胳膊，看着莫子渐渐发白的脸色阻止着语言。而莫子也在回忆，小然的死那种从内心里出现的害怕，才慢慢的从脚底上一直到了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板太冰冷。

“不能因为你们是未成年就可以一笔勾销的，赵梅你应该见过吧？”

莫子看着徐晃回忆起了那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虽然很穷可是她有一次也是去过小然的家里的。

赵梅对小然很好，甚至是很宠。这在她的家里她根本就无法体会过，妈妈会有那样一副疼爱的表情，只会对着弟弟。

比她自己小四岁的弟弟，他聪明可也是个魔鬼。总是会找些事情给她身上泼脏水，跟她们家比起来，她们家算是很有钱了，可是缺少的东西更是这辈子她都觉得不曾有的。

小然的妈妈就是莫子希望里的妈妈的样子，会爱她，会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而这些跟她们的家事，什么的都没有关系。

莫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冷天玉那么讨厌小然了。也许过去的她不懂，可现在她明白了。

她们缺失的东西是一样的，是一种生来她们就没有拥有的东西。天玉是嫉妒，嫉妒小然可以如此轻易的拥有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记得她说过，她帮助她的时候。小然被高利贷的追债逼迫差点出去卖，赵梅是又下跪又痛哭的想保护自己的女儿。那种奋不顾身的情况下，天玉受到了感染她帮助了小然。

可是没有债务的问题，小然过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幸福的多。家庭温馨的多，而她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莫子回忆的越多，越无助，她这是怎么了在干什么，想干什么视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见过，她也死了吗？”

这是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关心一个跟她毫无关联的人，赵梅。

徐晃点头，“她自己自杀的，小然死了她一个人活不下去，自杀的死于煤气中毒。莫子，你懂她为什么会那么做吗？”

懂？莫子比任何人都懂，捂住了自己的脸。

“有些时候看起来不是一个人的，她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人。周围的人再多，她的心还是孤独的。我就是，外人面前的我拥有一个好的家室，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可我知道我缺乏的东西，偏偏就是大多数人都有的东西。好像你们，你们两个是朋友吧？

我没有，就好像陈小浩和陈子谦他们是兄弟俩，他们会想尽办法保护对方，我没有。再好像陈子谦和任小姐，他们之间光明正大的爱恋，我没有，也不能有。

徐警官，你说说我还剩下了什么？”

莫子空洞一般的眼瞳里，有着无尽不曾表露出来的哀伤。

“我承认，我嫉妒。凭什么她那样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女孩什么都可以拥有，而我比她优秀那么多。

怎么想得到一些人人都拥有的东西就那么困难，我只是……只是想他们可以分给，分给我哪怕一点点的，一点点的爱护也好啊。不要让我感觉，我有家却像是个没有家的孩子，一样的悲哀。”

“所以你认为可以不用道歉，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过去吗？”陈子谦这句话压着他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