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莫子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冷天玉愣了愣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她害怕别人过来的质问。不过并不是完全变成了疯子，现在的她不像话，蓬头垢面只有这样，她不能见人，不能给父亲丢人她不能。

耻辱的感觉让她无地自容，侧头看了看脚边扔着一个破损了的枕头。一手抄起来，甩手砸在莫子的脸上。怒瞪着她，“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左手，看着红色的液体滴落，好疼。刚刚一不小心按在了碎玻璃上，倒是让她清醒了许多，会疼会痛是因为她还活着。而那个人已经死了…

莫子完全傻了，匆忙爬起来冲到了冷天玉的面前。这个是本能的，两只手抓住了她的手，皱着眉头，“伤口很深，你必须马上看医生。”

“放手。”冷天玉嫌恶的甩开手，“还没轮到你来可怜我，我说的话你听不见是不是？”

“天玉！！”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的，莫子你比月亮还恶心你知道吗？虚伪的恶心。”冷天玉讥讽的看着莫子。

“是吗。”莫子垂头。

“是，看到你就没来由的生气。月亮很聪明所以我是看她不顺眼，可你我看到你就很生气。”

任由冷天玉怎么吼她，莫子依旧不抬头。只不过两只手渐渐抓紧了裙摆，声音很细小的，“天玉你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伤害到你了。”

莫子皱着眉头抬头看着冷天玉，眼看着冷天玉的表情变得难看。脸色发白取而代之的就是愤怒，微重的喘息声，啪…一巴掌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知道，她猜对了。

这是本人也没有发现的问题，可能跟她们的成长环境不同，冷天玉碰到了让她不安的事情就会用极端的方法掩盖。言语上折磨其他人，行为上会伤害别人。

跟平时在学校欺负人的状态不一样，莫子确定了是真的，最近发生了什么让她觉得难过痛苦的事情。

再次转过头，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不生气了吧。”

只是一句话冷天玉嘴唇轻颤，眼眶发酸。生气这种事情她早就习惯了，没人会在意她的感觉。拼了命的伪装自己，用任何手段逼迫别人抬高自己，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让他相信她，多疼爱自己一点点。

真正想要的她到底还是没得到，这几天她是怎么过的。眼神微闭，黑暗。

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跟以前一样。记事开始能陪伴她的就是严厉的家教，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保姆，都说她的到了很多。可是她失去的恐怕就更多了，保姆会在生活上照顾的无微不至，可这里那…

冷天玉一手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哪里谁也照顾不了，唯一一个可以照顾到的人，她怎么做也得不到，这里很疼。说不出来的难受，难受让她不自觉的流眼泪，也未曾察觉。

白色的水晶球，里面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影。爸爸说过，那是妈妈在看着她。其实这只是一个谎言，她很明白，可是就是假的她也希望是真的。

她想要妈妈的陪伴，妈妈的陪伴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也会像这样拥抱自己，冷天玉感受着身上温热的体温，睁开了眼睛。

会不会也不是她，水晶球碎了。

“小姐别哭了，求求你了。”

“小姐我们再买一个好不好。”

“小姐。”

“小姐。”…

整个屋子的女佣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讨好她，那个时候她十岁。她好像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了，就跟现在一样她讨厌别人碰到她，还是有人碰到了她，可她也没办法反抗了。

没有了爸爸的支持，她什么也做不了。

莫子同样也感受到了冷天玉的悲伤，强忍着没哭，不停的重复着，“你没事了，没事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这个样子帮不了你什么，还不如直接去求我爸爸。听明白了，就出去吧，虚伪的可怜我不需要。”冷天玉变得出奇的冷静，语气就好像对方是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莫子一愣，慢慢松开了冷天玉，张了张嘴。我担心你这句话她到底是没说，冷天玉话语里的刀锋有多伤人莫子很清楚，选择了咽下那碎渣，她们本来拥有的距离就是这么遥远。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看到你狼狈的样子，你的手也要处理一下，不想去医院的话，我找找医药箱给你简单的包起来。”

莫子找借口顾左右而言他，其实也不想从对方嘴里听到任何冷漠的话了，她也会疼。

莫子没有废多大的力气就找到了，这个房间冷天玉带她来过一次，当然了也不是她带她们来做客的，只是需要帮忙才让她进来的。她记得医药箱距离她的床铺位置有点远，她不喜欢那种东西放在房间里碍眼。

在床铺对应的方向花架的最底层，莫子找到了。

紧紧抱在怀里愣在了原地许久，给冷天玉做包扎处理的时间是极度静谧的，她们谁也没说话。地上冰冷的感觉让莫子皱眉头，又拿了白色的绒毯过来盖在她的身上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乱成这个样子恐怕女佣也不敢进来了吧，莫子脱掉了西服外套，扁起衬衣袖子。她准备把第上的碎玻璃碴先收拾了，天玉不起来怕一个不小心再伤到她。

一点一点井然有序的收拾着东西，小心的处理玻璃碎片防止它割到手，莫子单方面的做着所有的事情。

冷天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莫子。”

“嗯。”

“如果我不是冷天玉，你也不是莫子就好了，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朋友，莫子动了心神，指尖一疼。右手星指上一道细小的口子，她把手指送进了嘴里，也算是消毒。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只是说笑而已，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否认了这些。我会不会就不存在了，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她至始至终就没爱过我，所以我也没有学会去爱别人，所以莫子…”

莫子继续收拾着东西，摇摇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跟你的区别很大，我有父母的疼爱，我也知道你看着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哪类人，生活的幸福有人疼爱。

我拥有的比你多的多，所以不要说了天玉。我也是让你痛苦的那一类人，收拾完了我马上出去，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最后一句话莫子用了多大的力气说完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地面出现了水渍，而这些都是她的眼泪。知道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可这么赤裸裸的摆在面前，变成了遥远。

她什么时候也不能体验天玉的痛苦，她们本身就不是一类人…

冷天玉阖上了眼睛，她说的就是她想说的。她这样的人不会跟任何人成为朋友，跟她成为朋友只会变得不幸，她就是…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那一幕会觉得很恶心，更多的是痛苦，她的好朋友只有她也失去了她。

“天玉。”

“啊！你来了。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见面啊？”冷天玉抱着胳膊，周围黑漆漆的环境让她觉得害怕。这里是废弃的房子，对于韩怡的邀请她确实很奇怪。

“这里很黑是吗？”韩怡笑了笑。打开了手里的灯光，手电筒的光线让冷天玉适应的放松了精神。

“这里这么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想跟你一起探险啊，也想跟你好好的聊聊天。”

“这里算了吧。”

“其实还不是这里，我有一个地方想带你去。”韩怡握住了她的手。

记得那个温度热热的很温暖，很难想象她们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说起来还真的就是巧合了，她是第一个站出来指责她的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她们一直沿着楼梯往上走，夜晚的楼道很恐怖，不时还会有碎砖块出现，她们必须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才能在摔倒的时候有一丝依靠。

很黑，她也害怕。可是莫名的感觉有她在的地方她就很放心，韩怡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所以她们才可以成为朋友。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们的眼前不在是漆黑一片，有了一丝丝温柔的银光。

环绕着她们两个，这种情景下冷天玉发现，她看到的韩怡如同虚晃的一样。抬头看一个明亮的圆月，那种姿态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大大的亮亮的圆圆的。

韩怡如同变魔术一样，从小西服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两个月饼。冷天玉笑了，今天是中秋，在她们家没有过中秋的习惯，因为她们家的月亮从来都不是圆的。

偶尔跟她提起过，没想到她还记得。

“我也知道这里吓人，不过这里是看月亮最合适的地方，所以我带你来了，中秋节快乐。”

“为什么？”

“因为我也没人跟我一起过中秋啊，他们都有了，我也想给她们在这里祝福。”

“他们啊，有空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既然是你的朋友，也会是我的。”

“不过你是不是应该离铁哥远一点，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天玉。”

“没关系的，他不会反抗我的。再说了还有爸爸，他不敢的，别说我了说说你吗？你送我了礼物，我从来没有给你送过礼物，有没有什么你想要的啊？我送你。”

“有啊。”

“什么？”

“天玉打从心底的笑容，不过这个等你能送我的时候再送吧，我也想看到天玉开开心心的。”

那个时候她就这么了解她了，这个礼物到底她还是没送出去，韩怡的笑容还浮现在眼前，刺眼又明亮，冷天玉抱紧了膝盖。得到的时候明知道会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得到比较好，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