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曦犹豫了，想找到笑笑就要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们三个人现在的真实情况说白了就是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她们也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可要是他说了，就要承认他们的目的，是报复。是为了韩怡的复仇重要，还是保护她们两个人重要，许晨曦犹豫。

其实这种问题的答案很简单，活人肯定比死人更重要。

“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许晨曦咬牙瘫坐在了地上，红了眼。

陈子谦抬眼看着许晨曦，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录音键，“从韩怡的事情开始吧，她是怎么死的？”

“韩怡，她是个意外。也能说都怪冷天玉…”许晨曦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三个月前的周末，她答应了天玉逛街的提议，想不到吧那样一个脾气性格别扭的女孩她们俩会是朋友。

其实小怡只是心疼她希望她可以改变而已，她真的只是好心，可是…”

“有人阻碍，冷正启。”

“嗯，你说的没错。他不喜欢两个人接触，我知道我提醒过了，小怡觉得没问题。没关系的，我们都知道一个人很难过不是吗？她笑的很开心。”许晨曦眼角湿润。

“我都知道，她一直在想念着笑笑。你知道吗，她们真的是我见到过最心有灵犀的姐妹了，无时无刻都在为了对方考虑。心跳，她们两个曾经说过，最美好的声音是心跳的声音，我知道她在为了笑笑担心。

知道笑笑的病很难可以治愈，晨曦，如果不是我太强势笑笑就不会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了，还是我对不起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总是一直微笑。

她对我们所有人都好，可就是对自己不好。她可以为了我们不要命，可是她就从来没想过自己，家人，我们都是她最宝贵的家人。”

许晨曦忍不住深呼吸揉眼睛，蒙住了双眼，眼泪透过指缝流下来。

“家人，你不是这么看她的，你们四个人因为某些东西纠缠在一起，因为韩怡的去世又扯在了一起。你知道她为什么死的，为什么韩怡的心脏进了韩笑的身体里。

一半的原因在冷正启那边，一半在你们这边，说白了应该是韩怡的主观要求吧，她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请求你们这么做的是吗？”陈子谦蹲下了身体，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

跟一个朋友一样的状态在聊天，许晨曦的脸色更难看了。

“嗯。”许晨曦懊悔了给了自己一拳，怒吼出声。

“就是为了救人答应的她，我也比任何人都后悔。我是亲眼看着她被推进了手术室的，进去的时候她的手就握着我的手。

嘴巴一直在动，就是没发出来声音我也知道她在说什么。我终于可以救她了，我可以还给她了。不停的重复着。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觉得我的脑子，不是我的心就跟被刀子割了一样，疼…”

许晨曦痛苦的哭出声，隐忍的哭腔让任雪樱忍不住靠近。抱住了一身伤痕的少年，他也犯罪了，这种事情不该由他来决定。

红了眼，忍着不说话…

陈子谦笑了笑，不是讥讽不是嘲笑，只是空洞的笑声。“你想让她活着，她想让韩笑活着，韩笑想让她活着。想让你好好的生活，撇清关系，连莹莹是最直接的，想要的东西就是想要的，不解释不掩饰。

许晨曦，你们真的是家人。同样也是不称职的家人，做这些事情之前为什么不想想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韩怡的问题才是最大的，知道看在我们眼里的感觉吗？她是不是在利用冷天玉并不清楚，不过起码目的不是那么纯粹。”

陈子谦冷淡了视线，所有人嘴里的好人。一个人真的可以无欲无求只为了别人而活吗？许晨曦变得激动推开了任雪樱，一拳直接打过来。

陈子谦握住了他的手，“她死了你…”

“不要给她泼脏水，不要诬陷他，不要乱说话。哪一种？许晨曦，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她跟着什么样的人长大的你知道吗？

知不知道小孩子的模仿性，我见过她的养母。自私自利，一直在询问的就是她死了没有，许晨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不关心，她死了以后他们能得到什么？怎么，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这些话如同一把利刃，字字句句宛在了许晨曦的心上。眼神恐惧的盯着陈子谦，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想要帮助她，都被她拒绝了。

抽回了手，猛地往外跑。陈子谦闷不做声跟上了许晨曦，他们的目的地如同他想象的一样，韩怡的出租房。

上楼进了房间，许晨曦从韩怡的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是他送的，离开的时候，他最宝贵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那就一定在这里。真相，许晨曦的手抖了抖，拿起了盒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盖子整个开裂，里面的照片小信件撒了一地，4纸大的文件夹夹在缝隙里出不来。

许晨曦忽略了地上的东西，拿起了文件夹。只是翻开了一页，他已经绝望了。人身意外保险，署名是韩怡，死亡一栏的赔偿金有三百万。

受益人第一人是韩笑，原来她早就这么打算了。许晨曦绝望的笑了笑，“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啊？”

陈子谦拿过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任雪樱，这个东西有价值保留，“为什么，恐怕早就考虑好了吧。她死了韩笑可以有心脏好好的活下来，还有一笔钱可以安置韩笑以后的生活。

恐怕那个女人是因为保险公司联系了，才着急找上我了，想要她的死亡赔偿金。日期还是新的，半年前的，许晨曦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许晨曦不敢想象了，半年前他们才相遇的。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想着跟过去一样吗？可那个时间真的太巧了。

半年前就准备人身意外险，她在想什么。一个人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吧，她只是在用圆滑的方法跟他们相处而已。这个结论…太难受了，接受不了。

呆滞的视线往外走，陈子谦抓了一把。被许晨曦用力的甩开了，完全不回头。任雪樱愣在了原地，她能做些什么？

“跟着他，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陈子谦说道，任雪樱点头，她能做的事情…陈子谦可以信任她做的事情…

冷天玉的线可以开了，陈子谦回了警察局。徐晃已经一脸震惊的等着了，把准备好的东西全部塞给了徐晃，“冷天玉那？”

“审讯室，准备好了。不过这些东西是什么？”

“我们的底牌，揭开真相的底牌。”

“你是说这些东西是有关联的供词？谁的？”

“许晨曦的，我把他从国外叫回来了，没时间了。必须今天解决全部的事情，韩笑不能再拖了。”

“好。”

审讯冷天玉，比以往的准备都要充足，陈子谦抱着胳膊看着之前侃侃而谈听到了父亲死讯，除了他们见过的那一次哭过，据徐晃来说她就没掉过一滴眼泪了。

这么冷硬的反应，着实吓了一跳对于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那不是她父亲吧。不过无所谓，这跟他们要做的事情没什么必要的关系。

徐晃打开了手机录音，一点一点播放手机里许晨曦的说话内容。冷天玉越听情绪变得不稳定，红了眼声音微小的道：“他…来找我报仇的，是吗？”

“你并不意外是吗？”

“为什么要意外，毕竟不管怎么说她死了啊。我的唯一一个朋友，真心待我的朋友。”冷天玉苦涩的笑了笑。

“死，恐怕不一定吧。”陈子谦翻开了文件放在了冷天玉的面前，这是她第二次流眼泪，震惊的眼神豆大的泪珠砸在了纸上。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假的是不是？”语气里与其说是找到答案，不如说起抓着救命稻草的祈求。

冷天玉生硬的外壳全部崩坏了，她如果也是假的，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徐晃愣了愣，自我否定的同时，说难听的她已经承认了。不忍的转过头不看，隔着镜子看，徐晃也感觉难过了，她看错了人吗？

陈子谦抬眼看了一眼冷天玉，摇头道：“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已经相信了。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说你比同龄人成熟的更早，明白的东西更多。

你没有说这是伪造的反驳，你心里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伪造证据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存在的，对吗？”

几页纸承载的东西，远远比它的重量更重。冷天玉哭的更凶了，她一直在自责着害死了韩怡，一直都…

不是为了用弱点折磨别人，陈子谦想要的只是真相答案，做他该做的事情。哭泣…直达心底的疼痛，有时候也会诉说着你不是一个机器，是个活生生的人。

按照别人铺设的未来，期望的样子活着，那是不是真正的或者，天差地别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