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字字句句透漏着对她人生的羞辱，听的韩素雅忍不住鼻酸。她是付出了多少的代价才忍着活到现在的，只有自己清楚，小然不理解她的目的，也可以说从来就没打算了解事情的始末。

韩素雅也只能全部吞进了肚子里，不能有任何反驳的话语，也不是不能反驳是没资格。不管怎么说是她自己默许了那些事情，怪不得别人。接下来的寂静，两个人都因为那些刺耳的话有了片刻的沉寂。

韩素雅在冷静下来之后说了，“小然，我是很脏。”她承认了，又说，“我有我的理由，我并不是包庇天玉。我知道她欺负你是不对，不过只是因为这个你想杀了她，在我看来，你更加可怕才是真的不讲道理了。”

她更是实话实说了，她是真的想阻止她们之间的情况变得更加恶化。毕竟小然嘴巴里说的杀了她，听在韩素雅耳朵里有多震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也是韩素雅头一次知道并不是她的主观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小然已经对她很客气很仁慈了。自从她说了那段话，她们之间的关系更是到达悬崖边缘。

小然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起来，是韩素雅听到了杯子碎裂声音的理解。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摔玻璃杯的声音，很难让她不考虑到这一层关系。吓得韩素雅一时捂住了耳朵，还能回忆起来那个时候手指发麻难以控制的感觉。

血液逆流，不知道如何是好，发烫的手机握在手心里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分钟的时间，韩素雅就曾想过就这么挂断了电话一了百了，管她的小然管她的冷天玉，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们是死是活跟她都没有关系。

无数次都在那么想，一直到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她想到了自己，对于韩素雅这个借口让陈子谦不得不继续安静的听下去。

她说了理由，害怕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种恐惧感。她分析了小然的话意思说的是，她在用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方法在呼救，在喊着救命，别人听不到的救命，迫使的韩素雅闭上了嘴巴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片刻的冷静，小然突然说，“老师，你还有一个妹妹吧？”

“你想干什么？”韩素雅慌了，她才算明白过来。小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过来找她的，难道她说的还不是时候指的是这个，可是那个时候的韩素雅早就被妹妹两个字打到了。

她除了惊慌的质问小然想干什么，不要让她把妹妹牵扯进来，可以说把姿态放低的趴在了地上。尊严的什么的，好像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小然貌似对她的态度很受用，韩素雅越是祈求的可怜，她就笑的越开心。

就好像终于轮到她了，她可以践踏别人把人踩在自己的脚底下了。陈子谦听的出来韩素雅语气里的苦涩，她的鼻头发红，忍不住重重的吸了吸鼻子缓解。

继续说，小然已经失控了。她除了笑真的什么反应也没有了，足足五分钟那五分钟韩素雅感觉在油锅里滚了一趟。她用这五分钟想到了最恶劣的结果，如果小然说了她的事情，按照韩月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就这么忍了。

那个孩子太正直了，正直到了涉世未深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生存环境是什么样子的。对于这一点她是又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她守护了一颗干净明亮的心，未曾受到污染。

心疼的是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会更加残酷的教会她之前不曾接触过的东西，她还会不会这么干净明亮的活下去。知道了那些东西，面对她的质问她又该怎么办？

韩素雅在瑟瑟发抖着，陈子谦的理解就是小然用了那致命的五分钟瓦解了韩素雅，击溃。

“老师，你知道吗？我也想像她们一样活着，公平平等的活着。她们就是不给我这个机会，还想杀了我，你知道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是不是要死了？就这样死了。你明白吗？素雅…老师。”

最后的老师两个字加重了语气，韩素雅被逼得不能只考虑学生了，说，“是不是只要我保证她们不欺负你，就行了。”

这只是韩素雅的想法，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

“行了，呵呵。要是我没有体验过去死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者说她们已经杀死我的感受，我可能就信了。

别在我这里假惺惺了，保证。真的能做到，你还会昧着良心跟那种老头子上床，韩素雅你凭什么跟我保证。一个被保养的情妇，因为钱就跟人上床，比起冷天玉你这种人才更让人恶心不耻。”

极力克制着声音的轻重，语气里的讽刺是毫厘不差的全部进了韩素雅的耳朵里。小然是这么看待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她也是生气了。

既然知道了她再怎么小心翼翼，只要对方不想放过她。她就算是跪下来也没用，韩素雅也跟小然争吵起来。

“你怎么看跟我没关系，就算我是为了钱上床我也敢说，我比你强。”

“比我强？”

“没错，就算是为了钱上床。那又怎么了，我的身份地位不比你高，小然是吧。既然你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劝你了，你觉得你可以杀了冷天玉你尽可能试试，别忘了他父亲是谁，我告诉你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跟那个老头子斗，我会比现在还让你仰视着我。

还能留着你在这里讥讽我，我倒是想问问了，你算什么？”

韩素雅一股脑的把怒火全部发泄出来，无尽的害怕之后她残留下来的就只有怒火了。这是事实，她也不想藏着掖着，也不怕吓到小然，说完了让她自己看着办。

激怒了小然，只听见什么东西哐当一声倒了的声音。哗哗啦啦的声音响的没完，韩素雅这才确定她并不在自己的病房里。

如果在她的病房里，她不敢是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果不其然小然的声调高了。

“我算什么，你算什么？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妹妹是谁，你要还是这么不客气，我保证她马上会去学校找你。”

电话被挂断了，韩素雅在最后隐约听到了陌生男人的询问声。恐怕是因为小然的动作太大了，引来了医院里的人，不过这一点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这是小然头一次打电话，这一次韩素雅还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或者说她想让她做什么，她也没有把电话回过去继续说韩月的事情。这么不欢而散，她明白小然不会就这么放着不管的，果不其然她在自杀的前一天晚上，又给韩素雅打了电话。

这一次让韩素雅彻底没招了，她说，“明天早上七点半之前过来我这里，不然你的事情各大报社，韩月会同时知道。

不要跟我耍花招，我手里有你不知道的证据。”

韩素雅被威胁过一次了，这一次比起上一次就冷静的多了。既来之则安之，韩素雅想的更多的还是她出现的目的，为什么非得让她过去。

也学会了套话，说，“为什么非得让我过去？”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让你来就来。”

小然还是什么也没说，粗鲁的挂断了电话。韩素雅知道的信息太少，她根本无法拼凑的出来她的目的。只知道跟冷天玉脱不了关系，可是她就是联想不到，她出现了跟惩罚冷天玉有什么关系。

一个晚上想的这件事情都没有睡着，到了第二天她还是脑子一热的过去了。

陈子谦捏着下巴看着韩素雅，这么说就推翻了他有些假设，没想到小然居然脑子那么聪明。

“你是说你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去了医院是吗？”

“是。”

“那她有没有在跟你说过什么？”

“她肯定会说的啊。”韩素雅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只有一点点。连是不是真的笑也看不出来了，听她缓缓道来。

进了病房里，韩素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看靠着窗户的病床上的小然。这个时间别人都在睡，只有她一个人清醒在对着她笑。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很可怕。赵梅趴在病床的边缘睡着了，小然挥挥手示意韩素雅过去。

韩素雅感觉后脖子发凉，虽然病房里住的病患照顾的家属。这么看下来一屋子的人，她还是忍不住感觉发怵，不想往前走。攥紧了手里的水果篮，慢慢走过去。

轻手轻脚的把水果篮放下，等她回头看的时候小然已经转头看着窗户外面了。韩素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外面的树上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尾巴垂在树干上，是只橘猫…

也是后来韩素雅才知道的，她们家里还养着一只猫。难怪一直盯着它看了，还不等她发问。

小然就开口了，不过声音很小，也就限于她们两个之间可以听到的程度。

“老师，你看那只猫可爱吗？”

韩素雅简单的点头，“嗯。”

“是吧，老师也觉得它很可爱对吗？我也这么认为。那老师知道吗？它为什么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