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在门外,看来不见也得见了。
姒虞叹了一口气。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己闯进来。竹安,那就别怪我了!
姒虞命小哑拿了面纱给她围上,虽然遮了半边脸,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姒虞又躺到了美人塌上,命人放下了两边纱帘。
“既然安姬来了,那就请进吧!”姒虞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至于被竹安立马认出来。
房门打开,竹安一如既往地喜欢粉色华裳,带着两个贴身宫婢挺胸抬头地走了进来。
她还是那么无端自信。
也或许是以为自己是平民,她仗着公主身份在她面前有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虽然这的确应该有优越感,可问题就出在姒虞也是公主。
于是这样便显得竹安像个小丑一般一股小家子气。
“姐姐真是不容易见到啊!”竹安走进来也不行礼,开口就充满了刺。
“安姬与本宫不熟,还是不要姐姐妹妹地称呼,毕竟我娘只生了一个。”
姒虞毫不留情面地回怼了回去。
竹安被呛,捏紧了手中丝巾,看得出来在竭力忍耐自己的脾气。
“虞夫人说的是,是妾逾矩了!”
哟!果然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
竹安这种人也学会了忍气吞声了。
“安姬可是有什么事?”姒虞假意咳了两声,“本宫身体不适,不宜操劳。”
这是暗示竹安不懂事,别人病中她还来强行打扰,也告诉她,她的到来累到她了。
竹安狠狠扯着手中丝巾,第二次被下脸了。
这个虞夫人果然不简单,三言两语就逼得她无法接话。
“是竹安的错。”她不甘心地道歉。
一个贱民,竟敢这样对她,要是在巫国,母妃早就将她处死了。
可是这里是夏国。
竹安垂了眼睑,当初巫姒虞被山洪冲走,父王要重新择定和亲人选,她就自荐了。
后来母妃知道气得半死,又舍不得责打她,只说了几句,自己还顶嘴了。
当时她觉得以自己的资质,到夏国一定会颇得盛宠。
没想到进入后宫后,只在宴会上见过夏王几次,一直到现在都没侍过寝,只是因为自己巫国公主身份被封了个姬位。
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直接被封了夫人,还一直被允许住在大王宫西院,必定夜夜盛宠不断。
她怎么可能不嫉妒恨呢!
“安姬知道就好,人你也见了,无事便退下吧!”
竹安不甘心费这么大劲进来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做就又出去。
“听闻虞夫人天姿国色,竹安能否有幸一瞻?”她开始了马屁模式。
“本宫身体不好,不宜见风。”姒虞回绝了她的请求,“日后安姬自能见到。”
竹安一想也是,便没有再执意要求。
“听闻妾从巫国带来的小哑在夫人这里,小哑粗手粗脚,恐不能合夫人心意,不知道夫人能否让妾带走?”竹安说出了此次来的主要目的。
亚子是她从巫姒虞宫里带走的,贱婢竟然那么忠心,她就干脆将人带来夏国方便处置。
没想到亚子能言善道,和后宫的人很聊得来,混得很是不错。
这怎么可以?
所以竹安在某一天晚上命人给亚子灌了哑药。
然后随便找了一个罪名,将人给扔到其他地方了。
前不久听说这贱婢又攀上了新封的虞夫人,真是物以类聚,都不是好东西。
所以她杀到了西院,暂时对付不了虞夫人,对付她一个贱婢总是可以的吧!
她相信虞夫人是不会为了一个小宫婢拂了自己的脸面。
姒虞表示,刚才拂的还算少吗?
只是竹安这个脑子怕是想不到这一层。
“你要小哑?”姒虞声音低沉了几分,“这个恐怕不能,本宫对她很是满意。”
姒虞身旁站着的亚子放下了心,她不是不相信殷华公主,只是太害怕再回到竹安公主身边了。
竹安又一次被拒绝,已经怒上眉梢了。
她觉得这个虞夫人太不识好歹,自己好歹一国公主,她不想着好好巴结,反而处处刁难。
姒虞要是会读心术,就想说:您哪位?
竹安隐隐有点感觉虞夫人对自己有敌意,而且从一开始就有。
错觉,错觉!
她告诉自己,她们又没有见过,怎么可能啊!
不过自己对她怎么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夫人,妾到时候再给您选几位伶俐的婢子送过来……”
“安姬是听不懂话么?”姒虞抬起手欣赏着刚染的蔻丹,“还是本宫说的不清楚?”
“你……”竹安抬起下巴,“夫人刚来宫中不久,不懂人情世故。在这里要想活得久,还是要学会与人为善的。”
“本宫不需要。”姒虞自信又张扬说道,不适合自己的圈子没必要去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她自有她的朋友。
竹安终于暴起,向前两步一把掀开纱帘,看到那个悠哉侧卧在美人塌上的戴着面纱的女人。
径直冲过去就要挥起巴掌。
唉!
女人的招式不就那么几个!
扇巴掌,扯头发,掐肉。
侍候的婢子们已经开始乱了,场面一时有点失控,姒虞却一点也不慌张。
只要竹安敢打在她脸上,她就用内力捏断她手腕。
说时迟,那时快。
竹安冲过来带起一阵风,巴掌呼过来也带起一股微风,在离姒虞脸蛋两寸的地方被姒虞截停。
大家都很意外,竹安用力想扯回被抓住的手腕,费了老大劲才终于挣脱。
众人都很感叹虞夫人反应快,力气大。
只有姒虞才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有多震惊!
她的……内力呢?
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姒虞以最快的速度调好状态。
“暗卫呢?你们就不怕她伤到我你们被夏王处死吗?”声音已经带了少有的严厉。
房门被推开,两个黑衣暗卫走进来直接将安姬拖了出去。
“放肆!放肆!”安姬一直在使劲挣扎,直到被扔出大王宫。
“你们都退下!”姒虞再也抑制不住惊慌。
她的内力呢?
刚才不应该是那样的,要不是她平时习武,力气变大,不然竹安真的会打到她的。
她本来打算运起内力捏断她手腕的。
可是一切在她无法感知到内力的存在时变了。
是谁?是谁下的药?
夏祁夜?
怎么下的?她一直有注意自己的吃喝,都没问题啊!难道是……
姒虞心中有了答案!
要么这药无色无味,要么就是下在她每次喝药后吃的蜜枣里。
只有那时候她憋着气,味觉也被苦味充斥才会察觉不到。
是琢木!!!
她早该注意的,溺鴻的人,约等于夏祁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