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着红漆的木门被“嘎吱”一声推开,琢木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不知装着什么的药进来。
只是以前是治内伤,如今的确是要让她口不能言,身不得动的毒物。
姒虞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怪只怪她识人不清,以为至少她们一起经历过一些事就对她放松了一些警惕。
琢木毫不在乎姒虞的眼神,端着药碗,用勺子将里面的汁水一勺一勺喂给姒虞。
很快见了底,琢木给姒虞拭了拭嘴角。
“夫人,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休息,过几天给大王服个软,说不定就可以动了。”琢木好心劝说。
姒虞艰难地转过了头。
现在她浑身无力,对于以前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却费了她一身力气。
琢木见状,只能带着仆婢们静静退下。
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推开,只是这次声音很小,仿佛是有人偷偷潜进来。
姒虞用余光看去,是亚子!
亚子正站在塌边,蹲下身来手舞足蹈。
经过这么久地相处,姒虞也基本能看懂一些她的手语。
可是她能看懂她的,亚子却看不懂她的啊。
更何况姒虞也不会手语,看得懂和会做从来都是两码事,若是想要亚子帮她带些消息出去或是带些药进来,亚子又不识字。
姒虞欲哭无泪,语言的障碍真是世界上最大的距离。
都怪她当时话多,现在被点了哑穴。
姒虞只能摇摇头告诉亚子:
算了,这阵子按兵不动,等我改变现状再说。
亚子点了点头,让姒虞好好照顾自己。
她现在被禁止到姒虞身边,所以帮不上什么忙。
千里之外。
“少主,川行公子来信。”一剑客将一八百里加急密信呈递给了轩辕瑾瑜。
那人伸出指骨分明的修长美手,动作急迫却不慌张,整整齐齐地将信打开,迅速看完内容,眼睛一亮。
有姒虞的消息了!
川行在信中提到,他与川越在夏王宫见到新封的虞夫人,冰肌玉容,像是他要找的人。
“吩咐下去,马上修整队伍,带上充足物资,今晚启行北氓。”
一旁墨亦看到少主那微微舒展的眉头就知道姒虞姑娘终于被找到了。
“诺!”匆匆下去准备。
当时因为族中有事,少主带人离开,花了一个月才回到主宅迁安,后来没几天就收到飞鸽传书,说是姒虞姑娘在城中走失,少主花了两天处理完家中事务,带着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还发动了六国各地的势力帮助找人,连一些相熟好友甚至点头之交都被委托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少主终于找到人了。
这么长时间少主那么矜贵一个人儿,风餐露宿,眼下一片乌青,是长期熬夜导致。
他们都没想到那位姑娘在少主心中竟是这般重了。
轩辕瑾瑜松了一口气,长期以来的担忧,让他憔悴了不少,捏了捏眉中,她没事,他就放心了。
至于为什么姒虞到了宫中成了夫人,这都不重要,他会慢慢查的,当务之急,是先见到她。
墨亦吩咐完了事,又回了来。
将一封印着澹雅公子亲启的邀请函递给轩辕瑾瑜,“少主,这是夏王吩咐人送过来的。”
夏王?夏祁夜!
轩辕瑾瑜沉了眸子,接过信。
里面是夏祁夜的亲笔,六国集会,特邀请他莅临。
普通世家当然没这个机会,但轩辕瑾瑜身为轩辕世家第一继承人,身份几乎凌驾于六国王室,更何况人称天下第一公子,享誉四州,若是能邀请到他去,对夏祁夜来说也是一件极有脸面的事。
“回信,必定赴约。”
他的姒虞在他的宫中,他怎么可能不去呢!
孤傲的身影立于窗台之前,烛火的摇曳,带来几分寂寥。
姒虞在经历了半月植物人生活,真真是难受极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遍,心态也发生了质的改变。
从一开始的绝不服输,到现在认为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不得不说经过了重重挣扎和煎熬。
不仅天天看着琢木这个叛徒的脸,现在还要想着向那个令她厌恶的人低头。
痛苦!
奇耻大辱!
这边夏祁夜收到了澹雅公子的回信,心情大好。
突然想到很久没去看虞儿了,也不知她现在学乖了没有。
之前没有去,是为了给她留下深刻的教训。
现在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观棋,随孤去一趟西院。”
观棋腰挂着黑色长剑紧跟其后。
看到在塌上一动不能动的姒虞,夏祁夜嗤笑,“果然这样才会老实。”
手抚上姒虞的脸,问:“现在回心转意了吗?还想不想离开?”
姒虞忍着要躲开的动作,含着泪摇了摇头,表示她知道错了。
夏祁夜收回手,“你太狡猾了,孤不太敢相信你的话。”
然后给她捻了捻被角,“不过可以暂时减轻药量。”后面的看你的表现。
减轻药量?
这也行啊!虽说不如预期,姒虞还以为只要服软,夏祁夜就会给解药,没想到还多留了个心眼,不过目前来说也是一个进步。
姒虞轻轻点了点头。
夏祁夜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竟然破天荒生出了一些不忍。
然后猛地起身,他还是先离开吧,要是还留在这,说不定下一刻就要给解药了。
接下来几日,姒虞终于可以下床了,不过还需要人搀扶,也能说一些话,不过是气声,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得了什么大病。
“外面什么声音?”
姒虞疑惑,这几天宫人们都很忙碌,进进出出,连她这个西院都被打扰到了。
“回夫人的话,下月六国集会,各国王孙皆将到来,宫中正在做准备。”一小婢子恭恭敬敬地回话。
“原来是这样!”
也不知巫国来什么人。
王兄巫淇会来吗?
他,有没有可能也要来?
突然门外冲进来两个气势汹汹的侍卫,架起远处的小哑就要走。
“等……等等。”姒虞在宫婢的搀扶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是我的人,你们带她走要干什么?”
说话有气无力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但是侍卫们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恭敬行礼,“属下奉的大王令,夫人若有疑问,可找大王解惑。”
说完,架起还在挣扎的小哑就走了。
夏祁夜?
他要小哑干什么?
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摆放着各种刑具,甚至有一些外界都只是听过没有见过的奇特工具,这是针对刺客密探准备的特殊牢狱。
小哑被带到这个还微微散发着血腥气的房间里,可以想象到不久前这里才死了人。
“小哑?原名亚子!”墨亦手上拿着一块烧红了的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