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征第二天,南王宣南倾国入宫觐见。
她虽从出生起便是钦定的太子妃,但并未与外界有过多接触,哪怕是王上王后,也不过几面寒暄,且都有阿砚在场。
此时阿砚出征,无故传召,着实猜测不出何意。
轻纱覆面,一身宫装,南倾国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规矩行礼。
南阳看着下方的南倾国“起来吧,将面纱取下。”
南倾国站起身,微微皱眉,随即恢复如常,抬手将面纱取下。
南阳微微眯起双眼“抬起头来。”
南倾国顺从的抬起头,但目光依旧看着下方,没有直视。
南王轻轻一笑,往后靠坐在龙椅上。
“南倾国,本王许你王后之位,可好?”
南倾国心下一惊,已经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说话之人。
双目对视,南阳心中已下决断。
南倾国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面容镇静,心中却已惊涛骇浪。
那双眼里,有着过于明显强烈的目的和欲望,毫不遮掩。
如同猎人一般。
她不敢相信。
“王上,待太子凯旋,有劳王上亲临婚典。”
南阳挑挑眉,轻笑出声,起身走到南倾国面前,抬手抚上她鼻尖的痣,很小的一个点,一如他第一次看到的模样。
“南倾国,你知道本王的意思。”
南倾国强忍着退后一步,看着南王空在半空的手,再无法平静。
“来人,带她去寝殿休息。”
南倾国坐在躺椅之上,脑中快速的分析着。
突降二人,悄无声息,其中一人开口道:“小主,是否需要通知主上?”
南倾国睁开双眼,缓缓的摇头“容我再理清楚。”
两人不再言语,立于身侧,静待吩咐。
南倾国脑中,继续梳理着思绪。
六岁前,和阿砚一起师承师尊。六岁后,便是阿砚亲自教导。虽阿砚将她保护的极好,从不须她做什么,但她无论琴棋书画还是智谋都深得真传。
南王此举..........想了很久,终于想到关键,南倾国站起身,双手微微颤抖。
南影有些担忧的上前一步“小主?”
南倾国握了握颤抖的手,有些颤音的吩咐道:“安排,三天内,务必送我到太子身边。”
两南影对视一眼,“是!”随即悄然消失。
南倾国有些站不稳的跌坐在椅子上。
许她王后之位,那么是要废掉宁王后。
太子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尽管阿砚已经尽量低调,但军心、民心,乃至呼声已经超过王上。
而王上仍处于壮年。
早年,王上膝下只有太子一子,王后嫡出。
近些年,已经添了二幼子,且还有孕嫔妃二三余人。
此次出征,怕是王上计划的第一步。
为的,是要太子永远回不来。
而她。
得此女者的天下。
王上,后悔将她许给太子了。
宁王后,危矣。
她没有能力挽救,唯有阿砚。
第三天,南阳看着空荡的宫殿,眸中盛怒,一手打翻精致的花瓶。
他小看南倾国了,重兵把守,她依旧可以逃离。
摘下身侧的一朵鲜花,南王神色阴霾。
路行三天,南倾国强忍着恶心难受,继续在颠簸的马车上前行。
虽然她才情、智谋都算得上不错,但身体赢弱,连基本的自保武艺也不能学,再多的珍贵补品也无济于事。
马车太慢,奈何,她的身体,也做不到独自骑马。
半月后,抵达北国境内,南倾国在客栈修书一份,准备送往阿砚,想到什么,将信烧毁。
南影疑惑的问道:“小主?”
南倾国将最后一点纸屑丢下“南一,你亲自去一趟,见太子。”
如此,只剩南二一人身侧,怕是不妥。
看着南一皱着的眉头“王上已知我离去,只怕此时已经有人在军营必经处等着了,你必须避开所有人,面见阿砚。”
南二看着南一远去的身影“主上,我们接下来如何安排?”
南倾国手指一遍遍轻轻敲打着桌面,是啊,如何安排?
从她进宫开始,无论什么办法,都无法联系上阿砚,南王怕是早做好了一切安排。
要如何平安的跨过重重阻碍,进入军营,到不知情的阿砚身边,是一个难题。
摸了摸腕间的镯子,好在,阿砚在外的所有人,她都可以动用。
南一,你一定要活着见到阿砚。
看着窗外的夜色,南倾国心中思念无限。
但凡阿砚在外,每天,她都会家书一封,这半月来,她未写一封。
阿砚,你是否会察觉异常?
第二天一早,倾国和南二装扮一番,尽量普通不打眼,顺利进入北国主城内。
来到一家酒楼,步入二楼厢房。
南二将打赏银放到桌上“听闻琴者技艺高超,请来一听。”
厢房间并未阻隔,只有片片珠帘遮挡。
南倾国从进来便觉得侧边两人,并不一般。
这里,是阿砚在北国的驻点。
琴师抵达,一名进入隔壁,一名进入此间。
两边音起,可这么近的距离,并未传音。
南倾国看了眼琴上多出的消音物件,轻轻一笑,如此只有这一方地可以听到,倒是别致。
一曲结束,南倾国走上前,抬手抚上琴弦,露出手腕间的镯子“闻名于世,果然不凡。”
琴师并未有任何异样,只是抬眼看了眼面前带着面纱的普通女子。
南倾国面纱下,微微一笑,南二上前,递上赏银,琴师离去。
步出酒楼,与侧间人擦肩而过。
对方停下“且留步。”
南倾国和南二转身,看向两人。
那人微微一笑,看着南倾国“冒昧打扰,在下喜结交友人,看两位甚是好感,不如入内一续?”
南倾国一言不发的看了看,并未回应,南二看了眼身侧,开口道“我们并不喜结交,告辞。”
那人看着离去的背影,想到什么“去查清楚二人。”
南倾国回到客栈“刚才那人,想必便是北权。”
南二惊讶“他便是北国王上?”难怪虽低调,却仍旧气宇轩昂。
南倾国点点头,他大拇指的扳指,她曾在师尊的书上见过,那是北国王室的。
现如今,有资格佩戴的,也只有那位和阿砚同龄的北王上,北权了。
侍从敲门送进茶水,开笑道:“客官住的这间房格外清香,想必是外间的花香传来进来。”
此言一出,南倾国双眉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