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雨下了整夜,本要同去的杨妈妈不去了,那不过是桃老太太捎来看着她的罢了。
桃倾倾撵她:“杨妈妈,你年事已高,这山路泥泞,不去为好,我会替祖母好好祷告的。”
杨妈妈本就打了退堂鼓的,又瞧了瞧雨:“那三小姐你早去早回,老太太可念着你呢。”
杨妈妈回禀了桃老太太,桃老太太只恼了她一句不中用的老尼,便又放下了心思:“她自幼是我看着长大的,况且还有她姨娘的药在手里,横竖翻不出京都去。”
苏姨娘劝桃倾倾打道回府:“倾倾,今日这雨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桃倾倾却执意要去,屏退了仆人,悄悄同苏姨娘说道:“姨娘,若是不想一生受制于祖母,我们今天非去礼佛不可。”
苏氏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图个心安。”
而桃倾倾母女并未跟着车夫去万慈寺,那马车里坐的是穿着二人服饰的翎儿与舞薇,还特意戴了席帽,这般大雨,定然能掩人耳目。
桃倾倾带着苏氏,来到了京都最豪奢的酒楼四海宾的角落,拐了个弯走进了世仁堂,这是桃倾倾挑了许久的良辰吉日,慕余陪同太子来探望年芷秀。
桃倾倾左右探头,有几分猥琐,柳霜实是看不下去,笑着说:“请问那位不舒服?”
桃倾倾终是停止了打量:“我娘亲近来有些疲乏。”
柳霜让苏氏坐,开始了诊脉,连连皱眉,随即又很是欣喜:“这,我从未见过。”
她将苏氏左右转动,似乎想看到什么外伤,可终失望的摆摆头:“这位夫人这病我也只有一分把握。”
苏氏闻言便要走:“倾倾,咱们走吧,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说完便拉着桃倾倾冒雨出去。
:“姨娘。”雨水顺着母女二人的头顶淌到了精绣步履,苏氏没有回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拉着桃倾倾在雨中行走。
忽而,苏氏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桃倾倾湿透的衣衫黏在皮肤上,只觉得力气被抽光了,自责瞬间爬上了心头:“姨娘。”
脆弱之际,一把伞缓缓移到了她的头顶:“六王爷。”没有任何的讶异吃惊,可依然没躲开她的算计,如今想来,那样的算计更像是赌注,赌他对自己的喜欢,慕余让身旁的小厮安仕抱起了苏氏,随即向桃倾倾伸出了手,慕余指尖的温热,成了桃倾倾的救赎,他把母女二人带回了自己的书肆—万识肆,拿了些婢子的干净的衣物给二人换上,又着人端来了两碗防风寒的药,那婢子话也多:“原来你便是桃家姑娘,婢子彩珍,主子近来常念叨姑娘,念叨姑娘是如何的美貌,果然名不虚传。”桃倾倾瞬间红了脸。
桃倾倾乖顺的问:“敢问姐姐,王爷去哪儿了?”
彩珍收拾着药碗汤匙:“替你娘亲找大夫去了,不过那个下毒之人也是狠毒,竟还在解药中混了微量的五石散,这瘾一上来,大罗金仙也无策。”桃倾倾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更坚定了现在在做的事,指甲钳进掌心,一只大手覆过来,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只觉耳后一热:“你瞧瞧你的掌心,彩珍,你去拿些仙鹤草来。”言语中满是心疼,又接着说到“倾倾,有我在,你放心。”这个倾倾甚是熟络,除去姨娘,这是最亲切的倾倾。
桃倾倾满是愧疚:“六王爷,给你添麻烦了。”
慕余松开了手,与桃倾倾并排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昏迷的苏氏:“现在和我说说吧,你姨娘是怎么回事?”
桃倾倾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世都说个遍:“祖母不希望我与你走得太近,又害怕我失控,只得给我娘亲下毒,王爷,日后你还是不要再护着我了,倾倾本就是庶女,日子顺不顺当也是别人的脸色。”
慕余笑笑:“你莫害怕,我定然治好你娘亲的病。”
桃倾倾也不拒绝,喜出望外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庞:“当真?”
慕余肯定的点头:“自然,不过你得嫁给我。”
桃倾倾有些慌乱,脸红的撇向一边:“你趁火打劫。”
慕余尴尬宽慰:“逗你玩的。”
彩珍进来,打断了两人的继续讨论,其实彩珍拿来仙鹤草时,桃倾倾手心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但慕余还是仔仔细细的给桃倾倾上了药。
此后,慕余一改脾性,再不来桃府,只是让贴身暗卫虚云定期来送药。宴席依旧,桃倾倾并未出面,据称席上桃莘玉一舞赚足了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