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早已经得到这个答案,林小曼面没有多大的波动,“你要把你爸气死?”
无论怎样,似乎在林小曼心里,永远将陆忧国放在第一位。
“您不说,他又如何知晓?”陆厉挑了一下眉尾。
死神在一旁嚼着油条观“棋”,一脸天真。
“世没有不透风的墙,到那时,你又打算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
“……”
陆厉道,“我其实依稀记得,当年推我下水的人,和您有关。您应该巴不得我死。”
旁边,死神跟着点头。
这一句话如同石击海面,所有的隐忍都被炸开来,林小曼一下红了眼睛,“我的儿子死了,而你这个外面女人生的种却好好的活在我面前,我应该坦然接受?”
噢……
没有人打断她,只听她继续叙述着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二十年前,陆家没落,林家自然渐渐断了与他们家的往来。
都是生意人,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儿,陆家也懂,并没有对林家有过多的记恨。
于是,林家大小姐林小曼与陆家独子陆忧国的婚事也就要这样不了了之。
只是林小曼并不愿意,她钟情于陆忧国的才华横溢。
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俊朗少年与她一同长大,在她心里早就是她的丈夫了,却遭逢突变,试问这搁谁身不糟心啊?
那年林小曼十六岁,陆忧国二十岁,人人看好的一对金童玉女马就要be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林家那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姐,竟然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就如同王宝钏为了薛平贵与父断绝关系,林小曼为了陆忧国也终是走了这条路。
林小曼陪陆忧国白手起家,陆忧国相比薛平贵文化程度要高许多,后来,托关系,他成了一个私立学校的教书先生。
不过他本人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后面就被调到了现在的那所公立学校,工资跟着往涨。
两年后,两人结婚。
同年,林小曼便有了孩子——陆念。
不过不幸落水早夭。
陆忧国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风流也是风流,他竟然与一女子诞下一子——陆鲤,正是在陆念死的同一年。
不过那女人后来被查出是一个地下组织的参与人员,被枪杀了。
这事到底是没瞒住林小曼。
林小曼是大家闺秀,那时候封建残余思想犹存,她怨不得什么,甚至觉得这是应该的,
次年,陆忧国将陆鲤接进家中。
顾念着“家丑不可外扬”这一点,陆鲤就成了林小曼的儿子。
只有林小曼心里清楚,他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而此刻正承欢她膝下的是别的女人和他丈夫的种。
“母亲~”陆鲤小时候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喜欢这样唤她。
每一句“母亲”,都像是在戳她的心,血淋淋的一片,无休止的。
幸好,自此以后,陆忧国便收心了。
陆忧国成了她所希望的好丈夫的样子,而她在无边的黑夜中挣扎,问自己“后悔吗?”
直到陆鲤也步了陆念的后尘,只是陆鲤要幸运一些,至少捡回来条命。
每每看见陆鲤痴傻的样子,林小曼心里面的不知道她心里是恨意多些、愧疚多些还是怜悯多些……
浑浑噩噩十六年过去,她怀着复杂的情感当了他十六年的母亲。
爱护是真的,自责自己对不起陆念也是真的。
地狱一般的刑加诸在这个妇人的身,一刻不曾停歇。
“你说我巴不得你死,是真的。不过,是过去。”林小曼诉完,平静的端起手边的杯子,浅饮一口。
茶水淡淡,往事如烟。
难捱的日子过去了,现在鲤儿好了,至少这三年,是开心的。
不知道说什么,死神心里对这个女人有点敬佩,胸怀若谷,纯洁良善。
“若是当年推我落水的人,如今再出手,您……”
“他不会的。”
两人又打起了哑谜,死神在一旁又是云里雾里的。
陆厉笑了一下,“谢谢您,妈。”
这句话他代陆鲤说。
——
阳光很好,不辣也不照的让人想睡觉。
于是下午,两个“小辈”跟着林小曼坐在太阳底下。
林小曼一针一线连结在薄薄的布匹面,很快便就有了个大概的样子。
陆厉和死神在旁边给她穿针。
母慈子孝,岁月静好。
“夫人,不好了!老爷他……他出事了!”
从未见过溱谰如此慌张,而她嘴里的话也足够令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