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10月8日,国庆节后第一天,陆忧国去世,出差路遇暴徒,不慎被杀,尸体完好被送回陆宅。
陆宅下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林小曼郁积于心,病倒在床。
陆厉一下子成了整个陆宅的主心骨。
灵堂前,死神和陆厉跪着给陆忧国守夜。
有死神和阎王给他守夜,也算是他的荣幸了。
“他会死?”死神与他耳语。
陆厉淡淡的,“是人都会死。”
“……”
你就装!看你那手攥的紧紧的,说心里没有波动谁信啊?
陆厉并不冷血。
死神原本想牵牵对方的手,安慰安慰他,但又想这好歹是别人灵前,这样不太好。
这样想着,就听陆厉问他,“累了?”
“没有,我还好。”
白色的布匹挂了满屋,梁还飘着几根,被夜里的风吹的飘飘然,活像几只女鬼,看着怪吓人的。
主位放置着陆忧国的棺椁,他生前的黑白相片,正直勾勾的看着两人。
晚饭的时候,已经来电了,屋子里亮堂的多,这才不显惨淡。
死神道,“你早知道陆忧国是这个结局了。”
陆厉鬼力未散,应该很清楚这个宅子里所有人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到了地府该判什么刑,得到怎样的来生。
“原本……国庆节前就该没了的。”
“那林小曼呢?”
“没几个月了。”
陆厉清晰的看见死神瞳孔一震,再次提醒了对方一句,“别同情心泛滥。”
死神也无意当个圣母,只是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没了往下聊的心情,两人各怀心思。
谁还不是被命运主宰呢?
或许九重天后面,也有人提着他们的线,摆弄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凡人命如蜉蝣,他们何尝不是?
各司其职,不过是个使用期限更长些的木偶罢了。
夜色浓重了些,死神的眼下明显爬了黑眼圈。
陆厉有些心疼,“你先回去吧。”
“我陪着你。”
陆厉那身娇体贵的小姐身子,他要走了,他倒在这儿都没人发现。
不过幸好,这几天,陆厉身体都还好好的,没出现什么异常,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两人跪坐在灵堂前,从夜色沉沉到天光破晓。
期间,死神回屋里拿了两件棉衣来,夜深露重,天也凉。
棉衣拿来御寒,跪久了,坐在棉衣,软泡泡的,很舒服。
不过,说来也怪,林小曼那么在意陆忧国,昨晚却没有来看一眼。
早饭是死神从溱谰手里抢过来,送到林小曼屋里的。
他现在可是陆宅的少奶奶了!
那可不得拿出点当家主夫的气魄来!
敲了敲门,林小曼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门一开,外面暖暖的光线落了进来。
死神端了碗粘稠的粥,米面铺了一层小菜,都是林小曼平时多夹了几筷子的。
一进门,就看到,林小曼半个身子依靠在木头床背。
走近了,可以看见她手里正在绣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个荷包。
“嬢嬢,该吃早饭了。”死神恭敬道。
“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吃。”她的嘴唇干涸的像盛夏没浇水的田地,声音也很沙哑,脸也是苍白的,看着很虚弱。
忧思过甚,像个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太太。
“人是铁饭是钢。”死神劝她。
林小曼重复道,“放着吧。”
死神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鬼身了。
这时,林小曼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件东西。
将帕子扒开,里面是对银戒指。
她声音缓慢道,“这个是我新婚那天,我母亲偷偷给我的,算是我的嫁妆。现在……鲤儿既然认定了你,那你就是我的儿媳。”
儿媳?
死神还想狡辩,就听对方猛咳了几声,戒指滚落到地,发出清脆的声音,而那方帕巾被染了红。
包裹不住,殷红自帕子流下,顺着林小曼纤细的小手臂滴落在被套。
刹那间,林小曼的脸又白了许多。
死神连忙从桌子扯了纸,送到林小曼手里。
血污勉强被擦拭干净,林小曼轻声道,“别告诉鲤儿。”
像是心头被撞了一下,死神忽然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
她伸出手,弯腰捞起床边的两颗戒指,白晶晶的,折射出光来。
“这个是我给你们的新婚礼物。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走到最后,鲤儿也……我怕是熬不到那个时候了。”原本是枯老的声音,此刻却很让人珍重。
死神接过戒指,又听林小曼道,“你们别嫌它不好看。”
“好看的,很好看,我和陆厉都喜欢。”死神道。
陆厉和陆鲤只是音调不同,却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女人的儿子、丈夫都已经没了。
最后,死神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从里面出来的。
他的手里握着林小曼给陆鲤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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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执意为爱发电!【哭】
为什么没有人理朕?
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