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故人
定国公府,李兰莘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下乌青。乔灵语把了脉,收手退了出去。
帘子外,李副和姚思安一左一右得迎了上去。两个人异口同声:“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严重吗?”
乔灵语把胳膊从俩人的手中掏出来:“无碍,多休息休息就行。”
“真的?没骗我们?”尧思安心里嘀咕:说是没事,那这人怎么还不醒……
乔灵语白了他一眼:“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希望她有事?”
说完也不看尧思安什么表情,就去找了坐在另一侧的白夜思,挨着坐下后才开口:“她在济州时受人毒害,当时迷药留下的余毒未清。回京后一直忙碌奔波,刚刚又在林子里吸了浓烟。我给她开一副药,喝几天就好了。”
原本周身清冷的白夜思,此时犹如暖阳高照:“又麻烦你了……”昏黄的光里,他目光灼热得注视着乔灵语,伸手弹了弹灵语的衣袖。正是刚刚被那俩人抓过的地方,手顺着袖子滑下来,捏了捏灵语垂着的手指:“那我们回去吧?你晚上还要早睡呢。”
“你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你这学生……”
白夜思全没有在外人面前的淡定模样:“不担心怎么舍得叫你来,你这不是看过了。你的医术,我可是再放心不过了。”
俩人屋内的人打了招呼,就携手走了出去。
屋内灯火不亮,但一直在旁边候着的菁菁,将两个人的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她歪着头望着院子里的两人:一个是翩翩白衣,足智多谋的出世高手,一个是青衫璞玉,俊俏磊落的绝世公子。
明明两人都是那样气质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站在一起却春光泛滥,夹杂着烈火烧不尽的痴狂。
“菁菁快来搭把手!”有人喊她了,“小姐醒了。”她仓促转身回头,心里却还是那对璧人,牵手于月下,浪漫温情。
药已经煎好了,她端着碗进了屋。尧思安没走,李兰莘斜靠在床上看他编蜻蜓。菁菁放下药碗,见没有多的吩咐,就主动退了出去。
屋内尧思安开口:“你这小丫鬟,挺有眼力劲!”
兰莘轻笑,打了一下他的手臂:“要不你把青禾和星禾送来,我替你教一教?”
尧思安没答,令起了个话题:“今天,我拦着你……现在还不能动他,朝局很乱。”
李兰莘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知道,当时我是有点急了,也幸亏你叫了我一声。不过,他现在知道我不是传闻中的病秧子了。”
尧思安拿起温热的药碗:“别怕,他自己理亏着呢。再说了,有我护着你,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
他一手端碗,一手用汤匙喂药给兰莘:“以后出门多带些人,安全。还有,白阁主哪找来的大夫,医术怎么样不知道,脾气倒是大得很?”
“他是我老师的人,要紧的很,你还是对他客气些吧。”兰莘说完这句又补充道:”医术是很好的。我出生时底子不好,小时候也是经常生病,看过很多大夫。后来认识了老师,按照灵语给的药方补了一阵子,才算是熬出了头。现在只有冬天时需要格外注意,没有他啊,你可能都见不到我了。”
尧思安顿时了解了乔灵语在兰莘心中的分量,但总觉得她刚刚那话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
俩人又坐了会,尧思安打算离开:“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烛火熄灭,月照树影横斜在窗前,枕边的竹蜻蜓发出安眠呓语。
京城里的任何风雨,都逃不过沈文英的耳朵。次日,长公主刘龄芝携次子沈文杰进府探望。
长公主和皇帝有些神似,少了分英武,多了些艳丽。随行的仆人没几个,进了定国公府更是没端任何公主派头。见过了李赋和李老夫人,就直接去看望兰莘。
“听文英说你受了些惊吓,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劳您费心,我与小世子交好,本该是先去拜访您的。”兰莘对靖国公府的人印象是好的,说话语气也热络些。
“我也是听说了大概,有我一些原因的,还希望你别怪罪,以后莫要和我生分了。”
“这事情怎么说都是怪不到您身上的,等我这身子好透了,可要去靖国公府叨扰您了。到时候您可别嫌烦才行。”
长公主和文杰口中说的一样,和气端庄,没有一丝凌厉。慈爱的目光包裹着李兰莘,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怎么会,文英不常在家,文杰下了课也要出去疯玩。你能来陪我解解闷,我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
她坐在桌前,笑容晏晏得看向李兰莘:“说到这里,文杰那疯小子平日里没少打扰你,我还要多谢你的照顾呢。上个月回家就一直说,定国公府饭也好吃,茶也好喝,还有姐姐教他对弈……”
兰莘还需多修养,长公主并未过多停留,看了人没事,留下众多礼品,揪着沈文杰的耳朵回府去了。
长公主来去匆忙,宛嬷嬷在她刚进门时就认了出来,没来得及提醒兰莘。现在见人走了,她端了药碗放在桌上开口:“小姐,长公主是旧人。”
兰莘愣住了,示意宛嬷嬷继续。
“之前夫人在的时候,将军府和靖国公府的夫人,是出了名的密友。两人交好,时常一同出去逛街游玩。只是后来夫人去了,长公主伤了心。不敢旧地重游,怕想起之前的光景,两家才慢慢疏远。”
兰莘暗叹:还有这么一回事,怪不得总觉得长公主看她的眼光怪怪的,现在解释通了。有怜爱,有心疼,有愧疚,也有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深远。
“那我以后可得常去靖国公府了,与母亲交好的人,我应该去多看看,想必母亲也不愿见到我们如此疏远。”
宛嬷嬷很少提起旧事,现在话题打开,眼眶湿润:“夫人看到了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