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剥茧

刑部对宁可儿的通缉并未持续多久，很轻松就找到了人，不过是以尸体的形式。这还要多亏了靖国公府的小公爷沈文英。

仙居楼内，那两个人依旧是插科打诨的浪荡样。

沈文英半躺着，研究着最近新得的玛瑙手串：“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抓是抓到了，是个死的。我说你这行不行啊，给的消息有点滞后啊。“”我们到的时候，人都死的不能再透了，你是没看到，林彦正那张老脸都绿了……”尧思安说完，抓起桌上新卤的花生，扔起一颗用嘴接住了。

沈文英白了他一眼：“是，我消息滞后，没我这小道消息，你们估计连尸体都看不见了！”

尧思安也就是嘴上调侃，心里还是有点惊讶的。沈文英给的消息和仙居楼传来的密报，几乎是同时的。仙居楼的消息网络是他一手建立的，大周境内除了风云阁，没有其他机构可以相比。他不由得对这个一直吊儿郎当的朋友，多看了几眼。

“是是是，回头让大理寺登门拜谢，可满意？”

沈文英用鼻音哼了一声：“满意！”

尧思安没有多问，侯门世家能长久林立，都是有自己的保命手段。这靖国公府独立于两派之间，不参党争，沈文英也不入朝政，平日里就只是遛鸟逗虫，看来是有些别的安排的……也挺好。

尧思安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沈文英手中那串玛瑙，对着光研究起来。内里的心思却绝非眼前这般平静：“刚查到宁可儿，她就死了。幕后之人这手深得可够长的，不过也确认了这个方向没错。莘莘遇刺，勾结贪腐，南越国，走着瞧……”

御书房内，户部尚书吴朔鑫会同四位侍郎，立于桌前。

吴朔鑫开口：“陛下，前有冬春接替之际的堤坝溃烂，后有瘟疫如虎狼环饲，一个小小的济州，已经支出了万余两了。国库已经捉襟见肘，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啊！”

户部侍郎周允恩不认同：“尚书所言，恕下官不能苟同。国库尚有喘息之机，所做之事又是于黎民百姓有益之事，为何不可？”

“这方案里提到的能工巧匠，要精通水利工事，可不仅是修渠挖沟那么简单。银子出了，工匠哪里能找这么多？”说话的是户部的另一位侍郎。

刘洵心里有些松动，济州地势低洼，户部每年拨款不计，现在有个万全的法子，确实是他刚开始想要的结果。

但需要耗费的钱财，已经大大超过了户部的预算。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也不能顾此失彼，为了济州挪了别的州府的备付。

周允恩一直偷偷观察着局势，觉得不妙，继续开口：“二皇子殿下所呈的方案极为精妙，想必对预算心里是有些计较的。陛下可以给个限制的额度，请二皇子殿下再出一个预算的明细报上来，也好过我们在这里争吵了。您觉得合适吗？陛下。”

“准了。”刘洵心里是十分重视江山基业的，“老二这次要是把这事办成了，不简单呐！”

宫里面耳目众多，二皇子隔日便知道了皇帝的意思。如今自己接了这份差事，绝不能砸到手里去，立刻吩咐下人去找风云阁……

定国公府，晚宴过后。

星月拂面夜色柔，清风徐徐荷叶青。

两人携手，躺在相邻的摇椅上，望向深海天际。

“宁可儿的事情，已经在查了，有了进展我会告诉你的。”

尧思安反问：“风云阁吗？我每次派去南越的人都了无音讯，你这老师是个厉害的人呐。”

兰莘默认，“老师是个风云人物，隐山野，入朝市，仗天涯，画山河。这些年全靠老师提携，不吝赐教，我收益颇多。”

尧思安能看得出来，白夜思对所有事情，看起来淡然无痕，却尤其计较和通透。是尧思安以后绝不想为敌的人，心里总有些忌惮。幸好这人是真心教导兰莘。

“刘彻又要上钩了？他的信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想看，我也给你写。”尧思安抢过兰莘手中的信，仍在了一边的石桌上。

兰莘也不拦着，笑着：“好看的多了去了，他现在可是我的财神爷，敲他一笔，顶的上楚州半年的进账了。”

“有计划了？”

“嗯，我这里刚好有精于水利工事的工人，前日里又紧急培养了一批，应该够他用了。帮他介绍用工渠道，他答应以后给我一个工部的项目招标。”

兰莘又补了一句，“这批工人的报价高，我猜户部给的预算，也只够他付工人的费用。”

尧思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扭过头看着兰莘：“你是准备从建工材料这里入手？”

风云阁给的方案，是开渠造道，引入河水，主道可行船货运，分支可灌溉农田。工程浩大，还要牵扯上安置低洼地带百姓，这所有的费用加起来，怕不是现在的户部能负担的起的。

户部把费用问题推回给了刘彻，他急着建立鸿业，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扬名立万的好机遇，只能反过头来求着风云阁。所以这二皇子上钩是迟早的事。

风云阁出面解决用工问题是第一步，高成本的人力用尽了户部给的额度，工程建材的费用从哪挪出来？刘彻自然是不会自己掏腰包的，这个时候能有人帮他解决费用问题，他自然不会多假思索就答应。

风云阁的人会化身各地富商，承包各个分段的河道建设费用。待河道建成，所有经过河道的船只，都需要向各个分段的承包商缴纳费用。

虽然商人是以利为先，但也不能否认，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工程。河道建成以后，百姓出行可不再选择车马驿站，还能带动造船业、水上渔业的发展，货物流通和文化交流也会日益频繁，日后史书工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饭要一口一口吃，李兰莘也不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对，这次要是办成了，可真就是一劳永逸了。”

尧思安故作可怜样：“你要富可敌国了，我能天天吃荔枝吗？”

李兰莘指着头顶的月亮：“那玩意儿挺亮的，你想要吗？”

他立刻转换话题，”我看最近你的身体不错，哪天有时间一起去打猎吧？你这样子，哪还有一点病秧子的样儿！”

“嗯，拖灵语的福，现在算是彻底好了。可别看不起病秧子，这身份倒是帮我免了不少麻烦。”

李兰莘一点也不在乎被人喊病秧子，心里盘算着最近得去一趟楚州了：“最早种下的那批水稻要熟了，要不要去楚州看看？”

尧思安自然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