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任选

尧思安回到京城时，济州贪腐大案已落下帷幕。

二皇子刘彻协同锦衣卫同知林丹阳，暗中彻查牵连其中的官员。半月有余，共揪出大小官员共计32名。太宗皇帝刘洵大怒，直接下旨要严办涉案官员。所有涉事者，以及三代内亲家眷，均流放至北疆。二十年内不得入关，修筑边关军事防护，于苦寒之地戴罪立功，以儆效尤。

济州境内大小位置空缺，各方势力在震惊之余，也开始活动起来。

二皇子差事办得好，被封了端王，一时风光无限，略有盖过太子之势。

“济州现在的空缺挺多，得想个办法把我们的人塞进去！”刘彻知道济州是块肥肉，所有人都在盯着呢，自己当然也不能落了下风。

青松点了头，但也没敢保证：“您现在风头正盛，这明里暗里的眼睛多着呢，就等着揪我们的小辫子。只能稳妥些办，能塞进去的估计也不是好的空缺，怕是不能给我们强的助力……”

“你看着办吧！”

两人不再多说，继续坐在堂内对弈。这间堂屋是刘彻特地所设，为了会见谋士，名曰“纵言厅”。

“言天下之至赜，言天下之至动。”刘彻始终相信：“智不备于一人，谋必参诸群士。善纳谏言，则谋士聚;不善纳谏，则谋士去。”

所以端王府向来厚待谋士，从不约束其言论，也不因给予优待而苛责。无论是谈论国事政治，还是研究诗词歌赋，均被奉为上宾。刘彻一直以来广言纳谏的态度，也让各方谋士慕名而来。

与此同时，皇后娘娘身边最亲近的刘姑姑秘密出宫，会见了几个太子党的重要朝臣。

“各位大人：端王殿下现在得势，中宫本来就势弱，现在更是不知何时能有出头之日。娘娘派我前来，是想嘱咐各位，务必在济州多安排些我们的人。”

“人骄易躁，若能在此时可以抓到端王殿下的把柄，是最好的了。不能再任由端王发展了，这个时候能给些打击，也是上面乐意看到的。中宫一直没有功业，此时不出手，难保圣上会别有他意，以后怕是自身难保……”

几人异口同声：“请娘娘放心，为了太子殿下，我等必竭尽全力！”

刘姑姑得了保证面色微松：“各位大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我去回了话，娘娘也就能放心了。我们在宫中，静候大人们的佳音。”

刘姑姑往外边走边说：“走之前娘娘托我带了些水果，是南方进贡的荔枝，给各位大人尝尝鲜。”

“谢娘娘恩典……”刘姑姑走出了门，这些心腹重臣才开始合计安插哪些人去济州，通过什么方式……

第二日，政宣殿内议论纷纷，有些朝臣甚至是争得面红耳赤。

“太守乃一郡之首，自然要选贤能高卓者任职。既要有管理地方的经验，还要能略懂兵法可守一方太平。这些都是需要陛下考核，慎之又慎的事情，哪能任由官员选票得出？不妥！”

“直接任命恐怕难以服众，之后的政务更是难以推行。直接从济州现有的官员中甄选得力者，经验丰富又了解济州民情，岂不是一举多得？”

“臣以为，当从济州现有官员中选出贤能即可！”

“不可，直接任命才能避免官官相护，私下结党成派！”

刘洵端坐高位，脸上不带任何波澜，看着殿内群臣争辩，一句不发。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靖国公沈玉照发了话：“陛下，济州太守失职已久，确实不能再拖着空缺。依老臣之见，倒是可以从京城和其他州府之中抽调一些官员，与济州现任的官员里，一同进行考核，能者居上。”

“臣附议，官员考核向来是选贤任能。扩大选择范围，这样一来既避免了裙带推荐，又能为我朝选出栋梁之材，是个好办法！”说话的是太子的老师安平候。

端王的舅父章子晏：“老臣附议，此法可行！”

重臣均表了态，其他朝臣自然是不再多争：“臣等附议！”

热闹了半晌的政宣殿又一次归于平静，群臣俯首等着高位上的人发出指示。

刘洵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伏在龙椅座上的食指：“既然都通过了，那就依靖国公所言。入选的名单由吏部定，拟了折子尽快递上来。”

吏部尚书姜明远：“微臣遵旨。”

下朝后，公公福贵拦住了正要出宫的尧思安和林丹阳。

“两位大人留步，圣上在御书房等着二位，请随奴婢来。”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福贵的脚步去了御书房。

已经褪下朝服的太宗皇帝刘彻，手执狼毫，在桌前挥洒墨笔，少了分严厉，看起来分外恣意悠闲。

待两人入内，福贵退下，刘彻这才开口：“济州前有洪涝，后有瘟疫，乃至之后的贪腐大案，你二人都办得圆满。指挥使许墨肖身体不太康健，锦衣卫里能顶的上也就你们二人了。”

皇帝随意翻着桌上的宣纸：“等吏部把候选的名单递上来，你们二人就各领一队人去暗地考察吧。无需忌惮任何势力，我就是你们的靠山！”

两人算是彻底明白了刘彻的用意。众位大臣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都还不如他们今后书信里的一笔一划。多些一句，少提一事，可能都会改变皇帝对候选人们的想法……

皇恩厚重，里面有几分信任先且不论，光是这外面各方人马的目光，就让他们如坐针毡。

说是暗地考察，但这京城里的一草一木，有心人都跟明镜似的。他们自然是谁也不敢瞒报，谁也不敢多添一笔。只有铁面无私这一条路，也只有全心全意为皇帝，才可以有所庇护。

“微臣自当竭尽全力，秉公查探，忠于陛下，绝不为外界所动！”

刘彻既然选定了这俩人，自然也是不怕他们有私心的。两方势力夹击之下，他们自然是谁都不会选。

尧思安和林丹阳直至走出皇宫，依然如芒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