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窗外有红色的月光照进来，把不锈钢防盗网的影子映在紧拉着的窗帘上。

卧室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书桌上那台有点老式的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上运行着一个像素风的游戏，是早些年按键手机标配的贪吃蛇。

伊克斯坐在电脑前，他的身体变回了穿越前的杜怀阳，操纵着贪吃蛇灵活避开障碍，吃掉不断刷新的像素球，让自己越来越长。

他选择的是“双蛇模式”，需要同时分心操纵两条贪吃蛇进行觅食。

随着积分的升高，玩家不仅要躲避游戏中出现的障碍，也要注意走位的规划，否则撞到自己身上同样会导致游戏结束。

这个游戏没有“成功通关”这个成果，玩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撞到边界或自己的身体，然后死亡。

但相比当时手机里的另一个能够完成所有通关成就的“推箱子”，大家更热衷于“贪吃蛇”。

伊克斯嘴里啃着鸡爪，一不留神让其中一只蛇一头撞到了边界上，另一只撞到了对方的身上。

游戏结束，屏幕上跳出两个英文单词“GAME OVER”，它们不断变换着绚丽的颜色，让整个卧室也跟着闪动，就像激光镭射灯闪耀的舞厅。

伊克斯不经意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物，强烈的恶心和反胃升腾而起，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凤爪，而是一只人手。

他望向一旁的镜子，镜子里的杜怀阳嘴边都是不停滴落的鲜血，他咧开嘴角，朝镜子外的自己露出一个邪异的笑容，在不断变换的色彩中像一头狰狞的恶魔。

伊克斯猛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直冒。

在夏季的夜晚里他却感到了一丝让人颤栗的严寒。

不算厚的被子和床单都被他的汗水打湿了，摸上去潮湿冰冷。

伊克斯离开自己的床位，走到窗户旁，望向夜空。

血红色的圆月高悬于天空，周围的大片云层被照得发红，就像凝结的血块，青灰色的街道被浸没在红色月光中，伊克斯能感受到灵性的滋生。

又一次“血月”。

这次血月来得太巧了，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下午刚刚从拉尔夫那里逃离的事情。

拉尔夫最后成功吸引来了“原始月亮”的目光？那位神灵因为我跑路生气了？脾气太大了吧，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序列9啊……

他打开窗户，让风吹进卧室，原本清凉的气流变得有些温暖，吹干了他额头上的汗水。

一阵清脆的声音从未知的地方响起，仿佛来自身体的各个角落，那声音如此悦耳，就像一直封印着自己的屏障终于破碎了。

“怪物”魔药终于完全消化了。

他对存档点的感知范围进一步扩大，基本上能覆盖整座城市了。

伊克斯感知着来自不同方向不同位置若有若无的牵引，他能顺着这种牵引察觉到每一个存档点附近的情况。

当然，这种联系很微弱，只能作出最基本的危险判断。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精力思考刚刚那个噩梦的相关细节。

梦里那间卧室，伊克斯或者说杜怀阳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穿越之前住了二十多年的屋子，甚至在穿越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这个房间里通宵打游戏。

能够促进“怪物”魔药消化的梦绝不会是普通的噩梦，背后肯定隐喻着什么。

问题在于这个梦境该如何解读呢？

根据他的经验，秘密一般藏在某些细节和自己在梦中的行为中。

伊克斯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拿着的那只手，他举起双手，和梦境中的断手看上去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自己吃的是伊克斯.伊格尔的手。

也就是说，杜怀阳生吃了伊克斯.伊格尔，这是什么意思，是自己穿越到伊克斯的尸体上，完全顶替掉了他的人生吗？

那款在笔记本上运行的贪吃蛇游戏也许也有一定的含义......两条蛇......象征着什么？“怪物”途径的序列1“巨蛇”？

有这个可能，这条途径的序列1恰好是两位.....天使之王严格上来说也还属于序列1，尤其是乌洛琉斯这样只占据了两份序列1的。

这预示着要什么？两条“水银之蛇”的争斗？

伊克斯暂时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目前考虑序列0神位的争夺战对刚刚消化完序列9魔药的自己来说还是太早了。

壁钟的分针缓缓转动到刻度12上，现在是凌晨3点，但刚刚做了噩梦的伊克斯完全没有睡意。

他站在窗边，欣赏着血月照耀下的卡尔顿街，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

第二天上午。

伊莎贝尔穿着收束腰身的夹克，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在靠近罗德兹技术大学的佩斯特街附近，原本的杂货店不知什么时候被转让了，原来写着店名的木牌被替换成“明克尔心理诊所”。

它转变得很突兀，就像凭空出现，但周围的行人都不觉得奇怪，就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她穿过罗德兹技术大学的操场，来到员工宿舍，正要前往属于自己的那间。

“早上好，伊莎贝尔。”身后有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

伊莎贝尔回头看向身后，博纳向她挥了挥手。

“早啊，博纳。”

“晚上我家有个晚会，我打算邀请历史系的同事们来参加，你有空吗？”

“晚会？”伊莎贝尔想了想，“我没问题。”

“伊克斯，哈喽，伊克斯。”

博纳对着路过的伊克斯喊道，“晚上有个晚会，你有空过来吗？”

晚会？伊克斯停下脚步，他刚刚读取这里的位置进行传送，刚走了两步就被博纳叫住，吓了一跳。

这让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作为自己的日常传送点，感觉不管被谁撞见都不太好解释......

博纳压低了声音说：

“伊莎贝尔也会参加哦。”

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这点......她不是你未来的未婚妻吗？伊克斯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准时到的。”

……

PS：今天有事，明天早上那章暂时没时间写了，先欠着吧，现在欠了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