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笙昨天出走晚归,路夫人开始把她盯着,生怕她没带个护卫侍从跑出去,要是遇到危险那该怎么办?
宁笙不方便办事,把东西交给小桃,让小桃悄悄出去把事情办好。
小桃昨天跟着宁笙走了一圈,怎么兑换银钱,价值几何,兑换完了怎么把银钱收好放到合适的地方,这些都有学到。
小桃直觉路府要发生大事了,具体是什么她猜不出,但是小姐既然让她做这些事一定有她的道理,并且小姐说了,她只信任她。
小桃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小姐对她的信任。
小桃跑出去把兑换好的银钱藏好,回到路府所在的街上,她远远地看到路府门口围了许多人,还看到官差。
小桃大惊,急忙往门口跑,她突然被一个大娘拉住。
这个大娘是路府的厨娘,她拉住小桃,说:“小桃,你别过去,路家出事了。”
小桃快急哭了,说:“可是小姐还在里面呢!”
大娘把小桃拉走,说:“小姐让我们告诉你,你安心离开,等事情过去了,她再去找你。”
小桃愣住了,她想起宁笙在霞山对她说过的话,宁笙让她买一个宅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等着他们去找她。
小桃问大娘:“李大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大娘把小桃拉远了才告诉她:“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些官差突然闯到府里来,吆五喝六的,小姐听到动静第一时间拿了一堆身契还给我们,说路府可能有大难,叫我们各自拿了自己的契约从后门离去。小姐心善,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包银子,让我们出了路府注意一下你的动静。她说你出去替她办事了,要是看到你,让你不要回路府了,自己找个地方安心生活,等她这边事情过去了再去找你。”
小桃眼泪一直往下流,李大娘说:“唉,也不知道路府出了什么事,看小姐这么慌张的样子,怕是……”
李大娘止住话头,说:“小桃,你是个好丫头,现在路府回不去,你可有其它去处?”
小桃想到宁笙嘱咐过她不要暴露宅子的事,于是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李大娘说:“这样,我侄儿在外跑生意,他那里有多余的住处,你这两天跟我去他那里住。”
小桃摇了摇头,拒绝道:“谢谢李大娘,我就在附近找个住处,等官差走了去找小姐。”
李大娘觉得小桃实心眼,毕竟那个房子也不是自己的,她不好再劝,安慰了小桃几句话就离开了,等休整几天,她也要另外找活做了。
李大娘离开后,小桃忐忑地混在人群中观察路府的动静。
不一会儿,小桃看到一大群官差把路老爷、路夫人、路少爷、小姐和几个管事的家仆全都押走了。
小桃脸色惨白,她慌乱了好一阵,最终决定信任小姐。
宁笙在小桃出府不久就听到前院传来的骚动。
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来的快,她只来得及把自己手里有的一些家仆的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自行离开。
毕竟她知道原剧情中路府的所有家当全部充公,家仆全都被重新发卖了。
与其辗转卖给别人为奴为仆,还不如提早还他们自由,让他们能有个自行选择的去处。
无关紧要的家仆全都被关在路家不得外出,路家人和一些管事的则被衙门的人抓进了大牢。
路老爷被单独关一间,路夫人、路轻舟、宁笙还有几个丫鬟管事则关在一起。
这个变故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路夫人更是六神无主惶恐不安。
衙役说路老爷贪墨公款、徇私枉法,可是路夫人一口咬定路老爷是清白正直的,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宁笙坐在牢里,默默观察牢中各人的神色表情,她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路老爷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她抬眸对上路轻舟的眸子,他也在观察,不同于宁笙观察所有人,他只观察她。
从出事到现在,宁笙的表现都是镇定的,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非常镇定,实在不像他记忆中的那个路雪意。
“轻舟,你觉得爹是什么样的人?”宁笙问他。
路轻舟收回目光,低下头,说:“爹是个爱护妻女顾家的人。”
爱护妻女,没有子。
宁笙叹息了一声,移到路轻舟身边,轻轻抱住他,说:“轻舟,别怕,一切会过去的。”
路轻舟浑身僵硬,他被宁笙这个充满同情和安慰的拥抱搞懵了。
这个姐姐真的非常不一样了。
好像比以前更好了。
“雪意!”路夫人见宁笙安慰路轻舟,怒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你这个弟弟,你怎么不关心关心自己的爹娘?”
宁笙赶忙过去抱着路夫人,小声安抚她。
他们在阴暗潮湿的牢中关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狱卒打开牢门,说:“你们可以出去了。”
所有人如获大释,一扫满心疲惫。
大家搀扶着走出牢狱,路夫人问:“老爷呢,老爷怎么没有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走过来,说:“路志安贪墨公款、徇私枉法,昨夜已于牢中畏罪自杀。圣上仁厚,见路家上下对此事不知,放你们归去,不过路府被查封,所有家产充公,家奴重新发配,路夫人、路少爷、路小姐,你们自行离去吧。”
路夫人在听到路老爷畏罪自杀的时候就气血攻心晕倒了,路轻舟更是脸色发白有些站立不稳。
宁笙扶着路夫人,沉了沉眸子,从她这两天对路老爷的接触来看,她不觉得路老爷真的会畏罪自杀,反而像是被人陷害致死。
若真有罪,左右不过家产充公,全家流放,罪不至死啊。
“大人,可否让我们替父亲收敛尸身?”
中年官员没想到听到这样的消息最先镇静下来的是路小姐。
“等会儿你们跟着小刘去敛尸房取吧。”
宁笙扶着路夫人和还沉浸在路老爷死亡的打击中的路轻舟跌跌撞撞出了衙门。
他们现在身无分文,路夫人晕过去还没有醒,路老爷的尸体还停在敛尸房急需安葬。
“轻舟。”宁笙喊身边唯一的劳动力,说:“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振作起来。”
路轻舟不可思议地看着宁笙,“爹一向最疼你,你难道不伤心不难过吗?”
宁笙低垂头,道:“你希望我像娘一样晕过去吗?那时候你会管我们吗?”
路轻舟张大嘴巴,她知道?
她知道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恭敬,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他们尊敬诚服。
“轻舟,我知道爹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让你受了委屈,可是现在路家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我们要互相扶持。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只有同心协力才可以走出困境。”
路轻舟是真的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她一向骄纵,哪里会讲这么多大道理,遇到这样的大事居然不哭不闹。
可是她说的对,她要是和路夫人一样哭闹晕倒,他真的没办法照顾她们两个人。
他一直觉得路雪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想到最先长大的竟然是她。
路轻舟打起了精神,从宁笙手中接过路夫人,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父亲的事我来处理。”
宁笙见路轻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稍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