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嫔坐在她的小木屋里,一言不发。
景宫人抬头看看木头围成的屋顶,雨水兀自啪嗒啪嗒往下掉,便道:
“谭嫔娘娘,我们……今天午膳吃什么?”
泰斓殿本来是应该有个小厨房的,现在倒是连住处都解决不了,景宫人便开始担心起来。
“谭嫔娘娘,这里还不如冷宫呢。”景宫人咳嗽了几声。
“谭嫔娘娘,臣妾的被褥还在朝月宫呢……今晚……”景宫人又道。
谭嫔白了她一眼道:“怎么,不愿意呆着,可以走啊。自你进来,本宫就巴不得你离开这里。”
景宫人撇了撇嘴,她倒是想走,可是泰斓殿门口侍卫守着,她也出不去啊。
……
雨停的时候,谭嫔便捡了屋子墙角几块儿干木头,点了火,在泥炉灶上煮了一瓦罐粥。
粥开了,谭嫔兀自喝了起来。
景宫人很无奈。
她试着巴拉巴拉残存的火苗,那锅里只剩下粥水,一粒米倒是也没有了。
景宫人咽了一口唾沫。
肚子咕嘟咕嘟叫起来。
景宫人道:“谭嫔娘娘,你怎么不走啊,在这个地方住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谭嫔笑道:“本宫不走,这泰斓殿就是本宫的家,且住两天,你没看那工匠正冒雨给你盖房子呢么,吵嚷什么?”
景宫人饿着肚子呆了半天,突然想起来,这芯水玉是谭嫔送她的,湘南又说这芯水玉不适合自己的身子,故而有了假孕,如今谭嫔又这样对待自己,不禁怒道:
“适才想起来,谭嫔娘娘送我那块玉,好像是有问题的。”景宫人试探着问道。
“有何问题?”谭嫔白了她一眼,道。
“湘南说这玉与我体质不合,故而假孕,如今你可要替我担了这个责任,到太后皇上面前说道说道去。”
景宫人站起来就要拉着谭嫔往外走。
“哼,本宫担责任?玉是好玉,怪就怪在你未练武功,本宫也不知道你的体质竟如此之差,受不了这等温热的东西,反倒来了个假孕呢?”谭嫔一把便将景宫人的胳膊拧了过来,疼得景宫人哇哇直叫。
“你……你是故意的……你明知……”景宫人大叫道。
“对,本宫就是故意的,你日日唠叨怀孕,本宫听得心烦,活该你遭这罪受。再说了,你未练武功,胆敢要这玉,自是活该,你找本宫的麻烦做什么,你倒要去问你的爹娘,为何不学武练功呢?”
谭嫔甩了景宫人的胳膊,便再也不搭理她,径自去一旁休息去了。
景宫人委屈地揉了揉胳膊,看着雨后天上的繁星点点,数着手指头,想回家了。
……
泰斓殿,是景宫人的恶梦所在。
……
太后端坐在座,李侯爷小心地站在地上,向太后请安。
周围倒是一人也无,李侯爷道:“太后,那老石大人几月不曾上朝了,皇上训斥百官的时候还捎带骂了老石大人。”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就多多提醒皇上,政权的稳固多在安抚,老石不上朝,也不要随时拿出来提,提的越多,老石的心里就不舒服,皇上这位子怎么能安稳呢?”
李侯爷道:“正是如此。老臣也是偶尔安慰皇上不要往心里去。只是皇上恐怕是不知,老石大人在老臣眼皮子底下运了两次火油,都倒进了青中山的禁地通道中,老臣担心,要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我常朝恐怕……”
太后道:“哀家自会让老石收敛些,这两次失火,都伤了哀家的孙儿们,他老石也总该给哀家一个缓冲的余地。”
李侯爷道:“虽说如此,可老石大人却说,若是宫中不点火,那泰斓殿也不会倒塌。”
太后顿时感觉头疼地厉害,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哀家明白老石的意思,将那点火的,揪出来关押了,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吧。”
……
湘南和予伶接到太后懿旨——说是查办泰斓殿两次失火,手拿火种的人。
这事自然好办,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这人便找了来。
两个宫女,跪在泰斓殿地上,哆哆嗦嗦地,说着自己是在哪里拿着火种等。
审完了,往大牢一送,便交了差。湘南眉头一皱,对阮予伶道:“你们这审案子,也太不严谨了吧。”
予伶道:“怎么不严谨了?物证、人证、俱在,这事就了了啊。”
湘南无语道:“关键是火油!若是那泰斓殿温泉通道里没有火油,这泰斓殿怎么会失火?”
予伶道:“与己无关的事情就不要讲。”说罢离开,留下湘南一个人在泰斓殿。
景宫人走过来道:“湘南,你怎么这么蠢。”
湘南看着景宫人道:“怎么,你还是改不了骂人的习惯?在这住的惯?”
景宫人道:“我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给你一个消息,你帮我逃离泰斓殿。”
湘南看着景宫人的眼睛道:“好。”
……
景宫人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封信——那信上写着“叶”,打开来看,几个字:“泰斓殿,死又死。”
景宫人道:“你看,是不是都死光了,呵呵。这封信,是我还未入宫之时,据门口的小厮说,是个眉目不清低沉着脸的女子送过来的,宰相府的小厮见她在远处摘下了面具,可这个人的容貌,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后来,我发现她就在泰斓殿的后院,再后来,她就死在面前的这个水坑里……”景宫人边说着,边瑟瑟发抖。
湘南得知了这封信的来由,便觉得景宫人的进宫,并不是那么巧合了。
难道是阮贵妃在背后推波助澜?
景宫人又道:“虽然这里就像地狱一般,可是你知道么,谭嫔她死活也不肯离开这里,而且也想尽办法要把我撵出泰斓殿,可是,我又被撵回来了,哈哈……”
湘南道:“景宫人,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请你离开泰斓殿。而今日你说与我的这件事,谁也不要告诉。”
景宫人感激地点点头:“距上次湘南你救出大牢,到这次……我陈景鸿自是感激不尽,此恩必定报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