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魏子安起居的地方,青衣找出了魏子安做梦的原因。
“是一种引梦邪术。”青衣说。
魏子安紧张问道:“这个邪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衣淡淡道:“瓷瓶中有梦引草的味道。顾名思义,梦引草是一种用邪法特质的药草,闻到此香的人会被人操纵梦境。”
魏子安拿着瓷瓶闻了闻,一脸茫然:“没有啊。”
齐朝谨也拿着闻了一下,说:“应该是剂量不大,味道消散了。”
魏子安仔细回想了做梦那几天有没有闻到香味,不过他现在根本想不起来了。
青衣说:“梦引草的味道本就寡淡,加之用量小,瓶中又经常换水插花,留不下味道很正常。”
魏子安脱口而出:“那青衣姑娘你怎么知道瓶子里有梦引草?”
青衣微微阖下眸子:“我对这些比较敏感。”
魏子安笑道:“是是是,你是青衣姑娘,自然不一般。”
魏子安没有恶意,说出的话也是带着真诚,所以听起来并没有嘲讽的意味。
白瑜问道:“那穗子中藏的头发是否也和梦引草有关?”
青衣点点头:“这根发丝是引子,背后操纵的人把发丝有关的人或物导入中香之人的梦中,并操纵那人的梦境。”
“这么邪乎?”魏子安惊叹道。
青衣说:“不过是与梦有关的幻术,搅弄人心的把戏,上不得台面。”
白瑜问:“那子安今后可会有什么影响?”
青衣抬眼看了一眼魏子安:“魏公子中香不深,心性开阔,只需提防小人暗害,其它并无什么太大影响。”
白瑜和魏子安终于放下了一点心。
齐朝谨问:“魏公子,你对幕后之人可有头绪。”
魏子安摇了摇头:“要说与我结怨的人不少,但也不多,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没那个本事做这么多手脚。”
白瑜道:“先查查吧。”
魏子安拂袖起身:“自然是要查的,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把手伸到我屋里来了。”
事情没有明了,青衣和齐朝谨暂且留在桐城。
白瑜和魏子安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的操纵者。
首先当然是从床幔穗子和瓷瓶入手,看这两样东西到底有何人经手,也不排除所有出入过魏子安院子和房间的人。
如此筛查了三天,魏子安锁定了一个叫听雨的丫鬟。
这个丫鬟负责每日打扫魏子安的房间,房中的所有东西她几乎都有碰过,并且,魏子安他们发现听雨的母亲重病已久,她为了给母亲治病几乎花光了家里的钱。
就在三个月前,她突然得了钱财,买了许多补品好药给自己母亲补身子。
魏子安查到这个情况,把听雨抓起来恐吓审讯了一番,没两下她就招了。
原来五月三十日那天,彩衣还没有犯事,她了解到听雨母亲的情况,说可以给听雨一笔钱,帮听雨母亲治病。
不过,彩衣要求听雨替她办件事,如果事情成了,就把钱给她。
彩衣给听雨的说法是,她爱慕将她救出火坑的魏子安,但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不能得到魏子安垂怜,于是请人求了一个谋姻缘的秘术。
秘术是什么,彩衣没有具体讲,她只把做好的一个穗子和一颗药丸交给听雨,让听雨替换下魏子安床幔的一个穗子,并把药丸放到魏子安房间插花的瓷瓶中。
彩衣说自己不求别的,哪怕因此成为魏子安的一个通房也行,到时候事情若是成了,她自然也会多多关照听雨。
听雨见这件事不难办,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下毒害人的事,就收了彩衣的钱,为她办了这事。
哪知道她刚办完事,第二天,彩衣就闹出了人命,最后还一命呜呼。
听雨觉得不安,可是看魏子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说来说去,整件事又绕回了彩衣身上,而彩衣已死,死无对证。
魏子安他们一下陷入困境。
“得把彩衣的身份弄清楚。”白瑜说。
于是乎,他们又忙忙碌碌开始从头彻查彩衣的身份。
他们不相信事情真的像听雨所说的什么彩衣爱慕魏子安,他们一致觉得这件事就是个局,甚至怀疑当初彩衣在春融阁撞到魏子安也是对方设计好的。
按照这个思路想,当初约魏子安去春融阁的人也有了嫌疑。
“骆声,宫中的一名禁军护卫,父亲是军中的一名校尉。祁鸣,工部小吏,小绵的表哥。这两人我自小就认识,是发小,不应该会有坏心思。”魏子安说。
齐朝谨问道:“那么你们约见的事是否提前走漏出去?”
魏子安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道:“唉,骆声这家伙在春融阁有个相好的,时不时就会往春融阁跑,有时候我们闲来无聊也就会去那里吃酒听曲,若说风声什么的,我们没在意这事,让人知道也不奇怪。”
沉默已久的青衣突然发问:“你的未婚妻对你去春融阁吃酒听曲如何看?”
魏子安愣住了。
齐朝谨愣住了。
白瑜愣住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青衣,随后各自不同程度地红了脸,魏子安更是结结巴巴:“小、小绵不知道我去那种地方。我,我从来就吃吃酒,听听曲,不做旁的。”
青衣不置可否,低垂眼帘,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姿态。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齐朝谨看着青衣冷若冰霜的面庞,嘴角微微勾起。
他又一次从她身上看到了烟火气,属于人的气息。
白瑜清咳一声,看了看魏子安,道:“以后你还是换个地方喝酒吧。”
魏子安心里乱糟糟的,他想到自己的未婚妻,低声问青衣:“青衣姑娘,你说小绵会不会也在意这件事?”
青衣抬眸,有些诧异地说:“若是你的未婚妻去男风馆听曲,你在意吗?”
齐朝谨双唇紧抿,憋住笑意。
白瑜把头扭到一边,也在憋笑。
而魏子安拍桌而起,然后垂头丧气地坐下来,深刻反思道:“我确实不应该去那种地方,赶明儿我去找小绵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