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当做炉鼎三千年
自小深受道门苍生大义熏陶的乌子瑜既担心自己的师弟们会有危险,又担心渝州城里无辜的百姓们因为高玉而陷入到另一种险境去。
无奈之下,乌子瑜只能隐晦地想裴云英表达自己想要前往渝州的心情。
好在裴云英同意了。
彼时在旁边焦虑得有些坐立难安的囚玉一直在忍着,没有去打断余音与裴云英等人的交谈,尽管他清楚余音全须全尾地回来就证明事成了,但没听到余音亲口肯定之前,他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担忧。
余音眼尾一暼囚玉,抬手拍了拍乌子瑜的肩,口中宽慰道:“安心,待会儿我出去看看,若有什么事,先尽量护着他们。”
等到余音再转身时,囚玉已然正襟危坐。
“解铃还须系铃人”余音拂袖间,一枚玲珑剔透的灵力浮于她和囚玉之间,“我已经借助烈火烹池消除了生魂中纠缠的怨与魔息,剩下的,就是你来助他们入轮回了。”
故事中要有个结尾。
对囚玉和那阿傍城的四万生魂来说,解开过去的枷锁,便算是结尾。
然而,余音又继续说道:“这事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你也可以拒绝,无非是再等上些时间,然后走辟邪的路子送他们也无妨。”
屋内所有人都安静了,齐刷刷地看着囚玉,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哪怕是裴云英都对囚玉大为改观,认为这是一条性情中龙。
也就是说,大家都清楚囚玉会怎么选。
果然,囚玉爽朗一笑,点头说:“我当然愿意。”
“你变了很多。”余音将灵石重新纳入袖中,眉眼一弯,说道:“遥想当初你我初见时,你还颇有几分不周气焰”
白驹过隙,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虽然已经决定由囚玉来完成度灵最后一环,但不急于一时,所以余音把装有生魂的灵石交给的囚玉之后,便出了客栈,没多少就混在人流中,消失无踪。
主街上有许多花车,成队的美人顶着料峭春寒披薄纱起舞,眼底眉梢尽是喜气。花车后是城主府里的官吏所乘坐的披红牛车,这些官吏手里通常会端着象征丰收的麦穗和稻谷,往围观的人群中抛洒。
对渝州百姓来说,只要过了这迎春节,便是万物竞发的春耕时节,是一切美好的开始。这一天哪怕是没长牙的奶娃娃都会被父母抱出来,沾沾丰收的喜气,以期盼来年美好。
余音走在充满喜悦的人流中,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了起来。
砰!
烟花依次腾空,在夜色中留下绚丽的残影。
而就在这时,余音抬眸,在橙色的光华中,与沿街一座酒肆二楼的高玉对上了眼。
高玉似乎没有认出余音来,只是目光游离于人群中,像是在找什么人,又像是仅仅在欣赏众生百态。
“呜呼!”
最先爆发出欢呼的是靠近观赏阁那头的人们,他们看到杂耍技师以肉体凡胎引雷时,纷纷鼓掌,嘴里配合地发出怪叫。
轰隆巨响撕开刚刚回归沉寂的夜色,蓝色的雷电紧接着便划天幕落下。
余音不再去看高玉,而是扭头看向了天空中的雷电。
不。
不对。
那雷之后还有什么!
察觉到异样的余音震袖踏空,黑龙引与灵力一道散射开,于半空中形成了倒扣的半圆。
和余音一样察觉到天上雷电不对劲的还有其他人,当然也包括在酒肆闲坐的高玉,只是比起激动的余音等人,他比先前还要更加淡定些,稍稍撩了下眼皮便重新看向了底下尚不知情的人们。
风声呼啸。
升到半空中的余音这才看清,被夜色藏匿的浓云中是一只又一只的人面鸮!这群来自不周的魔兽面目可憎,张嘴吐利箭,振翅生邪风,是头等棘手的家伙。
只见它们收翅俯冲,随着雷电急转而下。
令余音意外的是,半空中的不速之客远远不止这些人面鸮,层云拂开,密密麻麻的低等魔种紧随其后,其猩红的眼珠子在夜空中随着烟火闪烁,以凡人肉眼根本无从察觉。
余音扫了一圈随她飞入云层的人,发现正是方凌齐等人后,也不管他们能不能明白,连忙高呼了一声:“起阵!上元一炁阵!”
接着她就不再去看旁人,径直拔剑,几个蹬云直上,剑气如雨幕般落下。
有黑龙引护着,底下的凡人尚能无忧无虑地沉浸在迎春节的欢乐中,并不需要去知道半空中发生了什么。可这到底只是权宜之计,一旦这群魔物只是先遣军,那么余音必然还得先把黑龙引召回来。
如此一来,上元一炁阵就派上了用场。
事实上,也正如余音所想,天上的人面枭与低等魔种都只是风雨欲来的前奏而已。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方凌齐一行人下意识就听从命令,分散开来结阵,等阵落成,才有人想着问一嘴,刚才喊话的是谁。
跟着方凌齐他们忤逆高玉的,也并不都是那群随余音一道去了无上楼的孩子,还有一些是只听过余音的大名,从未见过,却也依旧敢跟着出云林宗。
除了这群孩子,其他人其实已经猜到了余音的身份。
腥风血雨中,方凌齐等人兴奋地对视,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与雀跃。
“我去帮余师姐,阵枢由季师兄你来维持,其余人坚守原地。”方凌齐仰头看不着余音身影,眉头一皱,与身边季云海对调了一下位置。
季云海也想跟着,但又得顾全大局,只能点了点头,选择留下。
雷云后,余音几乎要被人面鸮和魔种包围了,可她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相反,任何近身的魔物都在须臾间被高速转动的黑龙引给绞得灰飞烟灭。
只是余音并不能一直这么无休止地耗费灵力,她的注意力始终分了一半落在地面,一方面是想看看高玉在做什么,另一方面则是提防着魔物已经摸进了城。
高玉在干什么呢?
他十分难得地开始饮酒,只是他杯中那散发着淡淡桃花香的琼浆并盖不住来自头顶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