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岸边(1 / 1)朝歌哥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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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凄唏,人死魂归。

陈扶平站在村间古道旁,稍许等待片刻。

前边。

引魂幡下挂着的白色飘带,在空中随风摆动,漫天的黄纸飘飘洒洒,在地上随处落下,一声声哭啼起声悲切,在人群堆中呜咽发出。

这是一支出殡的队伍,身穿白孝衣的亲属在棺椁旁撕心裂肺的哭吼,抬棺的外人则神色肃穆,挂着一脸些许的悲凉。

一旁的亲朋好友更是亲深落泪,亲浅悲悯,皆是悲意。

一个年纪约莫四五十的妇人,趴在抬动的棺盖上,哭的断魂,哭的凄凉。

边哭边道:“莫叫你去江边,你不听,非要逞强,现在好了,被水鬼抓去做了食料,丢下我一个人,怎么活!”

......

他们从陈扶平身旁经过,走往埋葬死去之人的地方。

随和高挂的白幡在路边渐渐消没踪迹,随着哭声渐行渐远,直到没了声音,陈扶平则继续上路。

......

锣鼓喧天,喜气生辉。

陈扶平走至一个三岔口的地方,刚好迎碰到要去同一个方向的送亲队伍。

理所当然,陈扶平侧到一旁,让他们先行。

开道执事手举行牌走到最前面,紧随着敲锣打鼓的响器班子,筛镜大伞,嫁妆花红,直止八人齐抬的红袍花轿,最后便是满满的随亲队伍。

虽是喜庆。

但陈扶平却感觉不出一丝喜庆。

这送亲的队伍,没有一人脸上是挂着娶亲时的喜色,模样倒是比起刚刚那送丧的队伍还要难看半分。

也不见新郎,只见一行人头顶上的屈怨。

这队伍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是在大半走完时,一个老人从队伍里走出,来到陈扶平旁,递上了一个大红纸包。

这是喜钱,陈扶平自然是接下,老人见此露出笑容正要转身回去。

陈扶平连忙拦住问道:“老丈,这新郎官是谁呀。”

老人一听,挤出了个不知如何形容的表情,半是难看,半是尴尬,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外乡人,只道:“江神。”

......

江水奔涌,浩荡顺流。

此行的目的地已到。

孝女江。

陈扶平远远走到,便能清晰感到此地空气中带着一股清净潮湿之气,耳边也能听见远处江水倾泻的巨响摆涛声浪。

再走一会。

眼前豁然多出了许多人,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先前迎亲的队伍,然后是赶马的商队,有搂着鱼笼的阿婆,有挑担的扁夫,有卖货的货郎,更有许多各行各业,身份不同,叫不出名字的人。

他们熙熙攘攘,翘首以盼,共同在岸边等待着什么。

岸边,十几名身穿官府衙门衣服的人,按腰间刀柄来回走动,像是在维持秩序。

其中有个衙役看见到后方的送亲队伍,急匆匆的就往那处小跑过去。

陈扶平纳闷,待走上前,此时岸边早已挤满了人,他就随处找了个空挡无人的地方。

一屁股坐下。

终于到了,就是这地方闹水鬼?

陈扶平正想着。

脚下不远,江浪一浪一浪席卷而来,拍打着岸边岩石,水花四溅,还将他的鞋子都浸湿。

可他没理会这些,目光直视江面。

只见那广阔且浑浊的江面上,只有那一叶外边发着黄的乌篷船,十分显眼。

缓缓向这驶来。

等靠近了点,陈扶平才看见,这船的外面贴满黄纸,误以为是一艘涂了黄漆的船,只是这细看下去,竟然全是镇杀除邪的符咒。

等船慢慢靠近岸边,里面先是走出了几个提心吊胆的人来,而后便是船夫走出,他在岸边招呼几名站着的衙役,上船搬下货物。

待衙役们将船上的所有货物一一搬下,这船夫就塞过来一个纸条,然后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歇息。

一名衙役拿起一看,朗声念道。

“陈村的陈三他娘在不在。”

这时,人群中一个四十有几,皮肤蜡黄,头上长出些许白发的瘦弱妇人急匆匆小跑走了出来。

“官爷,是我,我是陈三他娘。”

衙役看了几眼那妇人,就把货物中一个用布卷起来的玩意塞个她。

“五十文钱。”

妇人连忙从衣袖中拿出存了许久发着乌黑的铜钱,递给了衙役,然后美滋滋拿走儿子给她的东西离开。

陈扶平在一旁看着,也是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这快递费收的有点重,那么小的东西就收五十文钱?

另一边,那衙役则一皱眉,不悦的收下这受损有些严重的铜钱,便又开口道。

“松下镇的许寿在不在,你家里人......”

那边衙役还在扯开嗓门喊,这边船夫也起身,走进贴满符咒的船中开始早做准备。

商队,挑担,货郎,一一把自己的货物放到船上,几名衙役站在船外,五指张开,手掂了掂,开始向过江人收这过江费。

陈扶平依旧坐在原地不动,一会将目光看向岸边吵吵闹闹的人群,一会又把目光转移到除了江浪涛声,在无其他的江面。

静静在想着什么。

这时,一个一身寒碜,秀才打扮的读书人,背着书箱,挤开了人群,急匆匆跑到那船前。

气喘吁吁的对着衙役说道:“我要上船。”

衙役上下打量这衣着虽然尘仆,但皮肤甚是白皙的年轻人读书人,心中暗暗思绪,不由得大喜,当即陪衬,道:”相公想上船自是可以,不过,需要交这过江费再行。”

读书人将气捋顺了,就问道:“多少钱。”

衙役笑道:“五十吊钱。”

“什么!”

“五十吊,你们,你们!”读书人一听,大为吃惊,惊骇到迟迟没有说出下半句。

倒是衙役见他这副神情,先前的好感也瞬间烟消云散,皱着眉道:“相公若是没钱,就不要。”

过江二字还没有说出口。

这读书人才把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

“你们是强盗吗?”

衙役一听,当即勃然大怒,腰间佩刀也差点拔出,一脚就踹到读书人的胸前,将他踢了飞几步外。

旁边的其余衙役自然也是听见,各个撩起了袖子,对着几步外的读书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顿时,场面一下子炸开了锅。

旁边人生怕殃及到,纷纷避开。

只剩下场中,几个衙役对着地上不断发着喊叫的读书人一顿乱打。

以及在地上缩着身体不断喊痛的读书人。

就在其中一名长着贼眉鼠眼的衙役,伸出腿要给这读书人的脑袋上狠狠开一瓢,一个身影在其身旁陡然出现。

同时。

那衙役莫名觉得脚上被一股湿意所覆盖,好像鞋子进了水,沉甸甸,又湿漉漉的。

衙役不明所以,转头一看,就见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年轻人,面无表情,伸出手来拦在自己大腿前,阻止自己去踢那读书人的脑袋。

而他惊奇的发现,那年轻人伸手的地方,寒意更重,当真有种大腿迈入水中,或没憋紧湿了裤裆的感觉。

在抬头,看着年轻人不为所动的神情。

一时间,他莫名的心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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