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酒看见时,下意识的蹙眉,“新来的?”
餐桌上的交谈声,忽地安静了下来。
上菜的厨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也知道,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闻言。
厨师便朝陆听酒微微弯腰,诚惶诚恐的回答,“已经来了有一个多月,不知道是哪做得没让您满意”
陆听酒看向主位上的淮烨。
淮烨温雅尊贵,停下了手中刀叉,温和出声,“岁岁你说。”
旁边大多数时候,视线都落在陆听酒身上的简夫人,也跟着出声,“岁岁是不是不喜欢?妈咪让人撤下去。”
简夫人说完之后。
径直的看向了厨师,原本雍容端雅的面容上,脸色微沉,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还不快端下去!”
“是是是”
厨房忙不迭的应道,连原因都没敢问。
他手下再去端餐盘的时候,还有着些微的颤抖。
只不过。
在厨师重新端起来的时候,简夫人又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关淮止的,岁岁总是能够记得很清楚。”
“岁岁不提醒,我倒是忘了,淮止对芝麻过敏。”
刚刚烤好的全羊排上,洒的就是白芝麻。
身旁正在给陆听酒布菜的霍庭墨,闻言手下停顿。侧首,视线落在了她白皙干净的脸上。
在璀璨的巨型水晶灯下。
原本就是冷白皮的陆听酒,更是白得耀眼。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时,继而更显得清冷。
但几乎是简夫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对面陆祁临的声音就跟着响起。
“岁岁不是向来不喜欢看见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轻微的密集恐惧症,家里的草莓都很少备着。”
陆听酒是不是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霍庭墨没有认真观察过。
但。
陆听酒吃不吃草莓,作为曾经亲手喂过她吃的霍庭墨,自然再清楚不过。
霍庭墨周身气息微变时。
容色清隽的淮止,出声叫住了厨师,“等等,放回来。”
刚刚端起的厨师,只得重新放下。
随后淮止看向了简夫人,“母亲,我是不是对芝麻过敏,我自己都倒是不记得了。”
简夫人对上淮止的眼睛,微微笑着,“是吗。”
“那就应该是我会错了岁岁的意思,你应该是可以吃的。”
闻言。
淮止清越雅致的面容上,神色平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温隽出声,“自然。”
在看着淮止用精致的银制叉子,伸向已经被厨师切好的羊排时。
陆听酒眼神变了变。
而从侧首看向她,视线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的霍庭墨,清晰的看到了她眼底的变化。
也因为离她很很近
所以在陆听酒要开口的瞬间,霍庭墨很轻而易举的就握住了她的手。
陆听酒眼神微滞了滞。
但没看身旁的人。
霍庭墨的眼神锁在她的脸蛋上,定了几秒。
而后。
霍庭墨才抬眼看向简夫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容,“既然酒酒不喜欢看见,简夫人素来又宠爱酒酒。”
“想必撤一道菜,这样小得不能称作为一件事情的顺手之举,简夫人应该不会太在意。”
今天的主角表面上看,就是简夫人。所以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先,也再正常不过。
原本霍庭墨声音响起的时候。
简夫人端雅温婉的面上温和依旧,但眉眼清冽。
唯独在听到“酒酒不喜欢”看见几个字时,脸色是不易察觉的微微紧绷。
在下意识看向陆听酒的时候,简夫人的声音就已经吩咐了下去,“还不撤下去?要我说几次?”
简夫人声音沉下去的时候,声音不大。但她本来就长居高位,不怒自威。
厨师习惯性的弯腰,战战兢兢的道,“好好马上我就端下去”
随后,厨师看向手上已经叉了一小块淮止,“少爷?”
淮止面不改色要吃下的时候。
陆听酒作势就要站起来。
“酒酒。”
霍庭墨伸手按住她的时候,低沉的嗓音渗着难以辨别的情绪。
陆家人,三兄弟,全都在。
相当于陆听酒父母一家的淮家,一家三口,也在。
陆听酒的维护,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甚至是。
在陆听酒准备起身的那瞬间,简夫人和陆京远的眼神,都紧紧的锁在了她身上。
隐有波澜。
然而。
手下传来痛感的时候,陆听酒还是叫了淮止的名字。
阻止他。
在第一次知道淮止对芝麻过敏时。
陆听酒手中剩下不想吃的那半个芝麻球,差点要了淮止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