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燕晏。
可显然并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燕晏用手撑着少年的胸膛,想要把自己和少年隔开,奈何少年的手劲实在是太大,燕晏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
冷得像尸体一样。
燕晏仰头对他笑:“你是就是楼傀师的儿子吧?”
听说楼傀师很喜欢他儿子。
燕晏一开始还觉得很变态,现在却完全能理解了。
这搁谁身上谁不喜欢呀?
谁能拒绝一个精致漂亮到这种地步的等人高美少年手办呢?
但周身笼罩的死亡灰败的气息却让人有一点难受。
燕晏手掌贴着美少年的胸膛,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去。
少年低头,看着贴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掌。
他好像能感到温热的温度从少女掌心传出来。
以前从未体会到过这样奇妙的感觉。
少女就像一团温暖的小火球。
他这么多年来,已经很久都感受不到冷热了。
他收回扣在少女腰间的手,压在了少女的手背上。
燕晏:“……”
索性不再挣扎了。
就这样站在少年对面,燕晏仰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少年垂眸,长长的鸦睫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开口是一把清如山泉泠泠的嗓音:“主人叫我烦蝉。”
燕晏又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烦蝉点点头:“主人说,你是他为我选的妻子。”
燕晏憨笑了两声,这个人偶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很乖的样子。
不由放下了一些戒备心,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能坐下吗?我有点累。”
少年点点头,跟她一起走到了旁边的椅子前坐下,却还是不肯放开她的手。
燕晏干脆任由他握着。
只是烦蝉的手,怎么也捂不热,像一块冰,反倒让燕晏的手骨都有一点冷了。
“你主人呢?”燕晏问。
烦蝉望了一眼左边一道挂着红色帘子的门:“一会儿你就会见到他了。”
燕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欣赏着少年绝美精致却没有什么生气的脸,心里忍不住啧啧感叹。
快要和云恕一样美了。
不过云恕那张皮囊处处透露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烦蝉却美得很接地气。
燕晏很好奇,这样的少年,在被做成傀儡之前,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但她不敢问。
这种问题肯定是谁问谁死啊。
石室空气不太流通,燕晏感觉到有点闷,加之背上伤口发炎,肩膀上的伤口好像也感染了,此时比早上烧得更厉害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烦蝉不解地看着眼神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离的燕晏,缓声道:“你不要害怕,主人很好的。”
他主人要是真的好,会随便把活人做成傀儡?
燕晏摇了摇头,看着对面的无知少年,并不打算做拯救他的三观这种无用功。
只是没有了继续和他说话的兴趣。
石门紧紧关着,手被烦蝉牢牢握着,而这个小傀儡对他爹显然是唯命是从死心塌地,她也不指望能再套出点什么话或者策反他逃出去了。
燕晏决定坐地等死。
传说中的楼傀师很快来了。
他穿着写满燕晏看不懂的文字的白绸长衫,外头罩了一件黑色的大斗篷,斗篷帽子下露出银色的头发,帽沿一直遮过眼睛。
古铜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线殷红的薄唇。
开口的声音比想象中要年轻得多,他问烦蝉:“烦蝉,你觉得这个女孩怎么样?你喜欢她吗?”
烦蝉低下头,应该是有点害羞,只是表情还是木木的,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喜欢。”
楼傀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转了一下手旁的花瓶,“哐哐”几声,一面石床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两面的墙壁都翻转了一圈,出现了两个摆满各种工具的架子。
一边是大小宽窄形状各异的刀具,一面是杂七杂八奇形怪状的各种其他工具。
龙凤花烛还在燃着,映着红绸喜字下的石床和满架泛着寒光的刀具,格外慎人。
楼傀师取下一把又细又长的尖刀,用一方白帕擦了擦,殷红的薄唇勾出浅浅的弧度,对烦蝉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妻子做得很完美。以后,就一直会有人陪着你了。”
燕晏拍着桌子:“也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的吗?我好歹也是当事人啊?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你也要问问我喜不喜欢你的儿子!”
楼傀师头也没转过来,声音中含着冷冷的笑意:“没有人会不喜欢烦蝉的,他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燕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爱你儿子呢,原来也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件物品而已。”
楼傀师的动作微滞,声音冷了下去:“你根本不懂。”
他终于将石床布置好了,示意烦蝉将燕晏带过来:“做成人偶,就乖了。”
燕晏:“……”果然,这本书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变态。
她迄今为止都没遇到过正常人。
烦蝉力气很大,他一把抱起燕晏,燕晏在他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他把燕晏放在石床上,又和楼傀师一起,把燕晏的手脚都绑了起来。
绑完燕晏的左手后,烦蝉的指尖轻轻放在燕晏的手心,突然问楼傀师:“主人,她变成活傀之后,是不是也没有温度了。”
楼傀师愣了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烦蝉说出这样的话,想到什么,又有些诧异:“你,感受得到温度了?”
烦蝉下意识将手指放在燃烧的烛火上面,片刻后收回手,望着被烧出一层硬硬的薄茧的指尖,摇了摇头:“好像,只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楼傀师低头看着燕晏,眼神复杂。
但仅仅只犹豫了片刻,楼傀师就继续拿起了刀,不再多想别的,只想给烦蝉做一个完美的妻子。
“她要和你一样,才能与你长相厮守。”
烦蝉听话地点了点头。
楼傀师端出一盆眼色清亮透绿的不知名液体,将几把刀具泡进了盆里,一边观察着刀具表面的颜色变化,一边淡淡地对烦蝉道:“给你的妻子起个你喜欢的名字吧。”
燕晏:“……”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变成物理意义上的“砧板上的肉”。
完全没有话语权啊。
烦蝉还很贴心地问她:“你愿意重新改一个名字吗?”
燕晏死鱼一样躺着:“随你开心。”
烦蝉可能只理解了这四个字的字面意思,显得有些开心,对燕晏道:“那你就叫小芽好吗?”
燕晏内心OS:这小傀儡起名真的蛮没有水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