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房间中出来后,杰奎斯没有久留,迅速离开了狮心酒吧。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很难想象,这间热闹非凡的酒吧的真正主人,居然是一位沉稳老练的成熟老者。
而他最后表现出枪械的需求,其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尝试而已。
一方面,这个问题可以进一步验证梅斯侯爵对狮心酒吧的掌控程度,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位老者果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这表明,狮心酒吧的底线要比其他地方的灰色地带要高很多,不会允许真正危害到社会治安的行为发生。
另一方面,他也的确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瑞奇事务所的地下一层也有着训练枪械的场所,但那里并没有提供任何枪械和武器。
至于盗贼专用的匕首、袖剑一类,这对于仅仅九阶的他来说,杀伤力远不如一般的热武器来的直接迅猛。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便于携带的热武器,可以很好得配合他的本源技能——暗影戏法。
如果真的遇到麻烦,面对七阶及以下的敌人,他完全可以用暗影戏法将左轮手枪藏在阴影中,然后趁对方不备,两枪迅速解决战斗。
而七阶以上,暂时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毕竟到了那个阶段,他们各方面的素质都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类,用热武器对付他们会大打折扣。
要是真不巧,不得不面对一位六阶的强者,对杰奎斯来说,跪下求饶应该是活命可能性最大的选择。
当然,杰奎斯只是习惯性地考虑极端情况,并想要为其提前做一些准备,避免到时候束手无措。
可能的话,他甚至希望不招惹任何人,老老实实混过这一个月。
杰奎斯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仍不着急回旅馆,继续前往这案件中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地点
——给吉米·安斯维尔制造出完美不在场证明的地方,教堂。
山羊旅馆虽离警局有一段距离,但距镇中心的教堂并不远。
因此,他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
现在正好是下班的时间,宽敞的街道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杰奎斯见状,再次压低了帽子。
正如他回答那位老者的话,他坚信,一定有至少一位共犯存在。
当天晚上,大部分的镇民应该都在镇中心的教堂参与庆典……当时街道上的人很少,而两位死者的死亡现场都离教堂很远……
他低头躲避旁人的视线,脑海中开始模拟起当晚的情况。
如果那个未知的凶手提前在希尔斯顿太太家附近埋伏好,再通过一些隐秘的小巷子来到第二个死者家中的话。
在地图上看,也就是从小镇的东北方直接摸到南方,远离中央的人群,按照他天衣无缝的杀人手法来分析,这不是一件难事……
而嫌疑人的出现,也让警察的侦查方向全都放在了他前两天的行动轨迹和当晚的不在场证明上,并没有立即对凶手的活动路线做详细检查……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有可能留下的痕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杰奎斯微微偏头,确认自己脚下方向没错后,继续思考。
问题在于,那个真正的凶手或者吉米·安斯维尔,为什么要在案发前两天故意在两个案发地点露面,露出破绽?
让一位参与者被关进大牢,咬死一个明显不真实的说法,难道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若是想拖延时间的话,真正下手的那个人随意伪装成一个有鲜明特点的无辜者,效果不是更好吗?
思索间,杰奎斯的视线中出现了那经典的哥特风格建筑。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教堂前的空地上。
由于梅斯侯爵是王室派系的贵族,在他的治理下,刻意削弱了这座教堂的作用和存在感,让其变成了一座仅和信仰有关的普通教堂。
天慢慢黑了下来,可教堂却还没有关门,平静地欢迎虔诚的信徒。
在这里,二十多位忠实的光明神信徒为嫌疑人作证,留下了一份让警方焦头烂额的不在场证明。
可在杰奎斯眼中,这只是原因莫名的障眼法,共犯的存在,让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他来到这里,有另外的原因。
没有想到,我为了破案,居然不得不主动进入教堂……杰奎斯苦笑一声,强行压下身体的种种不适,并将关于神灵和世界的诸多想法抛之脑后。
他艰涩且缓慢地画了那个象征着光明神的奇异四面体,然后登上了通往教堂的台阶。
杰奎斯进入教堂,环视四周,最终目光聚焦在一位身穿白色教服、手拿扫把的年轻神父身上。
他微微鞠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您好,我是来自梅斯报社的记者,想要向您询问一些关于庆典的事情。”
神父刚刚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吓了一跳,这才停下了扫地的动作。
“啊,抱歉,我刚刚思考光明神的教诲入神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扫把放在一旁,“请跟我来。”
他将杰奎斯领到教堂的最前排,然后和他一起坐在了座位上。
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座巨大、圣洁的光明神像。
“神父,这座教堂就你一人吗?”杰奎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目光,想要忽视那该死的神像。
年轻神父再次温和地笑了,解释道:“不,还有两位自愿帮忙的教徒,以及几位好心的劳工。”
“前几年的时候并不是这样,之前的几位教士和主教都陆续调到了别的地方,这里才渐渐冷清下来……”
这想必也是梅斯侯爵的手段……杰奎斯点了点头,同样柔和地说道:“神父,那每年的庆典……”
“结果到去年,原来的那批人都走光了,我这个小教士居然成了职位最高的……”神父还在回忆往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默默闭上了嘴。
……杰奎斯继续完成自己的问题:
“每年的庆典都会在同一时间举行,可我想了解一下,庆典是什么时候在这个镇上成为固定习俗的?”
“固定习俗啊,”神父闻言,露出回忆的神色,“这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传统了,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庆典便已经成了一年中最大的活动之一了。”
“往少了说,最少也有七八十年了吧……抱歉啊,我不清楚准确的年份。”
杰奎斯笑了笑,感谢道:“不,这已经足够解答我的疑惑了。”
这是实话,他想要确认的,庆典是近些年兴起的活动,还是在吉米·安斯维尔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存在。
这看起来没什么关联,可一个时间长达八年的犯罪计划,刚好在庆典当晚发生,绝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