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画看到明阳突然间,肃穆中又带着些许哀痛的微表情,心中就已经笃定了,那个灵感“爆棚”的创意人,到底是谁。
“因为他是创始人,或许他就更了解,星月品牌的内涵,从一开始就是与大自然,水乳交融、相映成辉的。”
她对于自己不经意间,就勾起了明阳内心处的伤感,而觉得有些后悔,本来想要问的,那一场海南营救往事,也就不好意思出口了。
明阳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略顿一下,算是默认了景画的猜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常波澜不惊的样子。
本来刚才的情绪波动,也就是一闪而过,表面上没怎么显现出来,换做一般人,几乎不易察觉,是景画的观察力太细致。
“说到这里,也要请你代我,再次向景队长转达谢意。”明阳微低下头,目光将景画整个人都罩住了,
“我知道,他这段日子,为了我父亲的案子,尽心尽力、劳苦奔波。
甚至还多次,占用自己的休息时间,无偿加班去取证调查,真是万分感谢!”
“这是我爸爸的职业习惯,他做事,一向都是认真勤勉的,我相信明董的案子,一定能够早日侦破。
你的好意,我会转达。”景画看到明阳,神采奕奕的星目里,突然间,就多了几丝细微的疲惫,又连忙告辞道,
“天已不早,我该回家了,明经理,晚安!”
“我送你吧?你稍等,我去一下地下停车场。”明阳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出了几步。
“不用啦!”景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你今晚肯定遇到,什么特殊的人和事了吧?有些心事重重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坐公交车回去,K3路,很方便的,走啦!”
景画没等明阳再答话,就一溜烟跑向了,对面的站牌,她很想立刻“飞”回家中。
因为,妈妈刚给她发了一个微信,她在心里盘旋了一天的疑惑,终于要水落石出了。
景画下了公交,几乎是跑着回去的,一进门,鞋子都没换,就气喘吁吁地,向正在收拾客厅的景妈妈问道:
“妈!我爸和别人换班了?他人呢?”
“在那里呢!”景妈妈朝书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又走到门口,将景画的手提包接了过来,
“你这孩子,遇到什么事了?看这粗气喘的,这样厉害。”
景画冲着妈妈,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急忙奔向了父亲所在的房间。
还没等她推开,门就自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景爸爸关切又好奇的脸。
“爸爸!”景画一边捂住胸口,平复着急切的情绪,一边露出了满面的,讨好又撒娇的笑容,
“我有公事要问你奥,你可要老老实实地交代。
明博远的案子,进展到什么情况了?锁定犯罪嫌疑人了吗?”
“你可是最无忧无虑的人,平日里没有问过一丝,关于我工作的事。”景爸爸一向宠溺女儿,饶有兴趣地问道,
“今天是怎么了?这是关心你老爸呢,还是另有目的呢?”
“我这不是,正式成为星月的员工了吗?对前董事长的事,好奇一下,也很正常啊!”
景画因为昨晚,没有立刻就询问父亲,而牵肠挂肚了一天,此时却一边遮掩着,一边装作镇定地,坐在了沙发上。
“马上就要结案了。”景爸爸在她对面坐下,略带一丝忧虑地说道。
“真的?”景画感到有些欢呼雀跃,“还是我老爸厉害!凶手是谁啊?真的是丁洪轩吗?”
“不是他。”景爸爸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根本就没有凶手,经过我们和法医调查,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刑事案件在公安局,也就是侦查阶段的话,如果经审查,认为没有犯罪事实的--
经批准,就要做出不予立案的决定,同时也算是彻底结案了。”
“不可能吧!?明董的死亡时间节点,你没有感到很可疑吗?”景画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或许,凶手只是用了,比较高明的杀人手法,就像日漫《名侦探柯南》里一样,如果不仔细追寻,是很难发现的。
还有,如果凶手有权有势,他完全不用亲自动手,有的是办法雇凶杀人,甚至还能买通,愿意为他承担刑事责任的人。”
明阳确实如景画所说,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人和事。
其中一件就是,上午开完关于VIP会员方案的董事会之后,他正跟江沐晨聊着天,就被丁洪轩“请”了去。
“小阳,来星月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吗?压力大吗?”
看到丁洪轩一脸的“慈眉善目”,外加“刻意关心”,明阳知道,是刚才他替江沐晨解围的事,触动了丁洪轩,与他重新联系的“机关”。
“一切都挺好的,多谢丁叔叔关心。”明阳一副做为后生晚辈,恭敬礼貌的样子。
“说起来,你也是学商科的高材生,本就早该回来,为星月的发展做一些贡献。
现在很好,我终于多了你这个帮手,以后算是要高枕无忧了。”
丁洪轩只字不提明博远,而且字里话间,都透露着要拉拢的意思。
明阳会意,依照自己目前的策略,正好顺势假装,唯他马首是瞻地说道:
“多谢丁叔叔的抬爱,承蒙你不嫌弃,我会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工作的,也请你多提意见,一定认真改正。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胸无大志,对于现在安定富足的生活,真的挺满意。
希望星月,能在丁叔叔的带领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也正好,大树底下好乘凉,能沾到一些好处。”
明阳出去后,路过紧靠丁洪轩办公室的总经办时,脸色还是沉稳自然的。
可是一进入,空无一人的步行楼梯后,粗黑的剑眉,就深深地蹙了起来。
他没有选择乘电梯,他想自己静一静,走一走,他难以精确估量--
这样的主动示好、忍辱负重,到底会不会带来,意想中的效果。
可是,他却能明确地感觉到,一股憋屈和悲愤的洪流,激荡着他的内心。
就连皱眉,也只能选择一个,黑暗又空无一人的地方。
离开这个情绪“安全岛”后,重新面对众人的他,又要挂上程序化的微笑,轻松如常的表情。
明阳走了一会儿后,戚文杰,就从丁洪轩的办公室套间里,踱了出来,一边看向门口,一边说道:
“丁董,他的话,你信几分?”
“一分都不信!”丁洪轩用食指,轻轻触了触左眉毛,
“刚才会议的VIP会员规划案,应该是出自明阳之手。
强健这个人,执行力是一流的,创造力却是末流,他想不出这样,具有前瞻性的市场策略。”
“那他,这是想要雀占鸠巢,用此事麻痹我们吗?”
“以他的名义出头,也绝对不是他的主意。”丁洪轩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强健一直是个性情中人,简单直爽,不善权谋,这些年,也是只虚长岁数,一点没长脑子。
和明博远相比,那是天差地别啊,他也只能做,干活的手和脚,永远做不了,运筹帷幄的中心。
明阳这小子,表面上对我,是一派遵从的态度,实际是在守拙藏愚、玩着心眼,不然,他也不会收起锋芒,深藏在背后。”
“那看来,他肯定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要不要趁着,他还羽翼未丰,没什么实力和依靠,直接像对付明博远一样,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省的将来再出幺蛾子,不好收拾。”戚文杰虽然嘴角在笑着,说出的建议却极冷。
“不行,星月刚刚稳定,不能再有所波动了,对集团的业绩会有影响。”
丁洪轩稳稳地,坐在老板椅后,看着漆光发亮的红木办公桌,
“先不急,看看他的行动再说,估计,也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老子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儿子又能厉害到哪里去?”